《契约丽奴》  
碧蓝与棒棒糖 • 2023-09-28 02:24:16 • 舞文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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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约丽奴》

  一道瘦小的身影屈坐在墙角,在他的四周是一群穿著暴露的女人,还有几个样貌中等的青少年站在马路边,招揽一些性喜一夜情的客人。

  "好饿!" 伊恩垂涎欲滴的看著左前方的小贩和客人,希望他们能给他食物,就算是吃剩下的也可以。

  阵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伊恩猛吞著口水,肚子咕噜咕噜作响。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以前他还可以在餐厅後门的垃圾桶找到食物勉强充饥;但是有个白痴的小鬼头在翻找食物後,竟然未把他翻找出来而丢在地上的垃圾收回垃圾桶内,因此餐厅的老板大发脾气,从此他再也没看到那对他来说是宝库的垃圾桶。

  在这里生活的人分三种:一种是原本家庭生活不错,因遭逢遽变而落魄者或者是逃家的;另一种是原本就生长在这风化区的小孩;最後则是被人口贩子卖到这里卖淫的可怜家伙。

  他是属於第一种类型的人。

  自他出生以来,他就住在贫民区,虽然生活过得很辛苦,但至少有爱他、疼他的母亲在,一切是那么的美满。

  可是在一年前的一场大雨里,母亲为了救一名跑到马路上捡球的小孩,丧生在车轮下,顿失亲爱母亲的他,一夕之间他的世界骤然崩垮。

  他在亲戚之间像颗皮球被踢来踢去,要不就是成为他们发泄怒气的对象,到最後社会局把他寄养在一个五十初头的大学教授家中。

  原本以为从此之後他真的能拥有一个家,没想到在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待他亲切如自己孩子的教授竟爬上他的床想侵犯他。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他当初收养自己,只是为了以养子这正大光明的身分来掩饰他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性向,当然更想藉他来解决他的需求。

  在挣扎间,他随手拿件东西用力的往他头上砸去,推开他笨重的身体,连夜逃离那可怕的地方。

  自此之後他就四处流浪,来到这地方不知不觉也待了二个多用,或许是因为这边有太多跟他遭遇类似的苦命人,让他有种熟悉安心的感觉。

  可是他真正想要的仍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能让他安心的避风港。

  "伊恩,你真的不打算下海吗?单凭你是个处子之身就可以多一半的价钱出来,说不定遇上一个好心的人会多赏给你一笔医疗费用。" 小欧刚从三流的旅馆回来,经过餐饮店顺便替伊恩带份食物回来。

  "我没有钱,小欧。"

  "兄弟一场,还谈什么钱不钱的,若不是你长得像我夭折的小弟,我才不鸟你的死活。" 小欧乾脆拿起一个刚出炉的面包直接塞进他的口中。

  "谢谢。"

  "跟你说别那么客气,每次只要你跟我道谢,就显现出我是多么没教养的小孩,我只有在客人给钱的时候才会用到那个字眼。" 小欧顾不得刚买的新裤子,一屁股坐在肮脏的地上,当然那不是他出钱买的。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公子哥儿出身的,虽说这边有很多从贫民区出来的小子,但就是没一个的气质可以跟你比,你是不是瞒骗我什么没说?" 小欧指控道,单单从两人吃饭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伊恩跟他是不同类型的人。

  "这怎么可能,大概是收养过我的家庭中,有一户是教书的吧!多多少少我也读过一点书。"

  "你知道吗?有好多客人都向我打听你的事。" 小欧抽出一句廉价的香菸,点火抽著。

  "咦?" 伊恩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这是他第一次听小欧这么说,没想到自己瘦骨嶙峋的身材、脏兮兮的脸竟可以引起那些人的兴趣。

  "你不知道吧!" 小欧吐口烟圈,悠悠说道:"你是一块璞玉,只要稍微打扮一下,一定可以成为这地区人气最旺的抢手货,来这里寻欢的人,其中不乏商场上的名流人士,他们挑人的眼光可是一流的。"

  "你是说他吗?"最近常有一个体面的东方人指名要小欧的陪伴。

  "谁?" 从伊恩的眼中读出他所指的对象,小欧情绪激动的喊叫:"你说那个浑球,他根本瞎了狗眼,分不清楚上等货跟瑕疵货的不同。"

  "吵架了?"

  "没有!"小欧停了一声,别过头直咒骂那没良心的混蛋。

  "你看那边。" 小欧用手肘推推用餐的伊恩,叫他注意那名刚下车、穿著休闲服的男士。

  伊恩懒懒地抬起头,注意到街上的人都停下动作看著那个不该在这地方出现的人,有几个姿色中上的女人甚至公然向他调情,见他不为所动之下,一旁的男孩开始主动上前攀谈。

  每个人都希望今晚能跟这魅力十足的男人,共度一夜的激情。

  "好帅的一个人,还是头大肥羊。"小欧吹起口哨,直盯住那名绅士。"要我做白工也行。"

  一向嗜钱如命的小欧,开口要做赔本的生意,不难想像这人的容貌、体格、气度皆是上上之选,谁也无法抵抗他所散发出来的魅力。

  那人直直走向他们,停在他们面前,两人不安的看著他。

  "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的吗?先生。"小欧率先镇定下来,漾开迷人的笑容,眼中写满对他的兴趣。

  "我要你!"那人拉起畏缩的伊恩站起来,锐利的目光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一番,那目光让伊恩心生惧意。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那男人最後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不容易察觉的笑意。

  "我不卖身的。" 伊恩一说完,背後的一只手马上拧了他一把。

  他转过头看著小欧,不悦地蹙起眉头。

  "先生,你可以等一会儿吗?我跟我兄弟好好的沟通一下。" 小欧一把拉著想抗议的伊恩到墙角。

  "你做什么?"

  "白痴,你不能放过离开这种生活的大好机会。"

  "可是我不卖身的。"

  "就算你今天不卖身,也难保日後你的贞操不会出问题。"

  "小欧……" 听出他话中的严重性,伊恩锁著眉头。

  "伊恩,你应该知道,在这地方你出了事是不会有人理你的,在我的保护之下你现在还安然无事,但难保有人不会趁我不在时对你下毒手。" 前几天他就把几个蠢蠢欲动的小夥子修理个半死,那些人越来越大胆,境敢动他的人。

  "你是说……" 怪不得他最近发现有一道道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打量著他,原来那些人都是……

  "没错!单就你不经人事这一点,就足以勾起他们的歹意,毕竟你是这地区的异类,既不偷不抢又不卖身,老实说有很多人早就看你不满。"

  "连你也……"

  "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不屈服於恶劣环境下的个性,就像一个高贵的王子即使在困苦的逃亡生活中,仍保有他皇家的尊严,哪像我们这些人!"

  "对不起,对不起,小欧。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竟带给你痛苦。" 伊恩自责的哭泣,泪珠滑落他的双颊。

  "懂吗?伊恩,你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就连你的泪水也是那么的纯洁、晶莹剔透;你就像是一面镜子,每次看著你就好像映照出我本身的堕落、丑陋的灵魂,趁我还能控制住对你的恨意,还能保护你之前赶快离开吧!" 双手覆上他哭泣的脸,小欧低下头吻去他所有的眼泪,轻声的跟他道再见。

  "将来若是飞黄腾达,在路上遇到我,可别嫌恶的避开哦!"

  "不会、不会的!"伊恩飞扑进他的怀中哭喊著。

  对於这个一直保护他不受伤,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的小欧,伊恩真的有太多的愧疚和说不完的感谢。

  谢谢你!小欧。

  我不会忘记你的。

  黎明破晓之际,一个身材比例完美,有著宽阔的肩膀、窄窄的腰、结实的臀部和健壮的大腿的男人下了床,弯腰拾起一地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

  "嗯……" 床上传来一道如野猫般的低吟。

  翻个身露出大半雪白的背部,黑色的羽毛被因他的动作而滑落至腰间,呈现迷人的画面。

  睁开睡眼,一对琥珀色的眸子瞧向床边高大的背影,以慵懒低沉的嗓音说道:"要走了吗?时间还早得很。"

  清晨四点多而已。

  男人没回答,如同往常一样地从公事包拿出上头系著金色缎带的绒盒放在桌上。

  然後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转身离去。

  从头至尾,他对於床上爱人紧盯著他的灼热视线视若无睹,连个早安吻也没有。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良久,伊恩才把目光移开,若有所思的看著桌上的绒盒。

  他没有收到礼物的喜悦,也不想知道他送给他什么东西。

  十五岁那一年被他买回来,原本以为要帮他解决性方面的需求,没想到那个人只把自己丢给一群家庭教师,逼迫他学习各种商业课程;然後每到一个时间他就要验收那个月的学习成果。

  完全跟他当初所想的不一样,让自己以为重新回到学校生活般规律,似乎要把自己荒废的学业补回来。

  那一年间,他有空就会带他出国旅游,或者他出差时会让自己跟在身旁,有时给他钱自己去打发时间,有时则让自己跟著他去见客户。

  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感动,就像是被人捧在手心上细心呵护的那种幸福感觉。

  一年後,他拿了份契约要买下伊恩的工作自由权,以不带勉强的口吻问著刚洗完澡出来的他,并向他透露这一年会让他学习各项技能,主要是看中他的能力想揽为他的得力帮手。

  签下那份合约书的隔天,那男人搬进这栋公寓跟他同住,他的新老师就是当初在街头买下他的这个男人--狄蒙。

  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老师也是朋友,更进一步,他觉得狄蒙是他的家人,是爱护他的大哥哥。

  直到他发觉自己对他抱持的不是一份兄弟的情感,而是情人间的感情,他简直吓坏了。

  他竟爱上一个男人!?多么残酷的一项事实!

  家人跟情人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

  狄蒙对於家人可以完全付出他的关爱,对於爱上他的人却连少少的爱都吝惜给予,连同情他们的甜言蜜语及谎言从来没说过半句。

  唯一付出的只有大笔金钱所买下的贵重礼物,送给让他在床上满足的爱人,但是物资的丰饶永远满足不了一群渴望他心的情人们。

  他曾见过一个痴心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到後来因为她无法遵守两人之间的游戏规则,开始疯狂的想掌控他所有的行踪,对他紧迫盯人,甚至因他的风流恨到想与狄蒙同归於尽。

  最终那女人的下场竟是在精神病院割腕自杀,病房的墙壁上留下她对狄蒙深深的恨意及血淋淋的诅咒。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因为爱而嫉妒疯狂的女人睁著大眼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表达她的不甘愿……

  若是让狄蒙发现到自己对他已经改变的情感,他该如何是好?

  当他开口向他表白的时候,就代表内心要有一个将来会失去他力认知,又或者他会成为另一个丧命在他冰冷心园里的人。

  一个月後,伊恩签下了两人的爱情契约游戏,在这场游戏中他是个一生中只能默默等爱的奴隶。

  除非对方主动提出分手、撕毁契约,否则他这一辈子只能像童话故事中的长发公主被巫婆锁在森林里的高搭上,等待王子解救公主,从此两人过著幸福的日子。

  只是对他而言囚禁他的巫婆是狄蒙,夺取他一颗心的王子也是狄蒙,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未知数……

  重重的叹了声,伊恩的目光落在绒盒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肯定里头的东西是什么,内心却有剩余的一点点希望里头是他所想要的东西。

  即使那只是小孩子玩家家酒的玩具他也高兴,他所想要的是一只戒指,一只象徵爱他的证物。

  一打开绒盒,琥珀色的眸子立即黯淡下来,他抿唇看著那镶著精钻的劳力士手表。

  再一次的失望与伤悲。

  这是第几只了呢?

  前几天的会议上他听著下属的例行性报告,发现他的左手腕上空无一物,那原本应该戴在手上、法国名设计家设计,全球限量发行一百只的纪念表不见了。

  当会议结束只剩他们俩时,狄蒙对整理笔记的他问起手表的事。

  那时他还以为在遗失数十只名表後,他终於在意自己消极的抗议,可是抬起头却看见他不痛不痒,如问天气好坏的表情。

  当下伊恩知道自己再次失败,以懒懒又不负责、存心气他的语气回答他掉了。

  狄蒙沉默的看著伊恩,最後潇洒的去下一句"算了。" 便离开。

  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及冷酷的态度,伊恩背过身偷偷的拭去伤心的泪水。

  气自己的不自量力,气自己傻傻的为那种人失了心……

  拉开床头柜最下面那一层抽屉,伊恩把那钻表像去垃圾般的一扔,让它跟一群同伴作伴。

  里头的手表总价已经超过美金七位数字。

  小欧可知道他从狄蒙的身上所捞到的金钱,足够让他们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若是告诉他这件事。他是否会气得扼腕当初狄蒙看上的为何不是他,而是他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鬼呢?

  小欧,好久没看到他了!

  他过得好吗?

  

  "早上十点电视台要来采访一小时……最後就是今天晚上查契尔夫妇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一早向狄蒙说明今天的行程,伊恩静待他的补充或修正。

  "今天晚上你跟我过去。"

  "不是蒂芬妮小姐吗?她前几天打了好多通电话,确认今晚你出席的女伴会是她,如果这时突然改变的话,我想会不会太失礼了点。"伊恩得知蒂芬妮为了今天的晚宴,特地找了许多名师为她打点造型,花费金额不少。

  "打电话跟她谈分手费的事。" 意思是他对那女人已经失去新鲜感。

  "好狠。"

  蒂芬妮是这个月第三个被狄蒙踢出情人名单中的伤心人。

  他会是第几个呢?

  心中虽不忍,但伊恩还是尽责的打了通电话过去,预料将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交谈。

  狄蒙推开房门,里头乌漆抹黑的,让他认为伊恩应该已经休息,可是当他再往里头走几步,立刻发现床铺上空无一人,连棉被都整齐的叠在上头。

  他跑去哪里了?

  半夜两点多他能到哪里去?

  他脸色一沉,握紧拳头坐在客厅等待宠物的归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狄蒙的眉头堆得像座小山,思绪纷乱的猜测著伊思会跑到哪里去?和谁在一起?

  破晓将至,他终於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

  伊恩进房脱下鞋子放进鞋柜,把大衣放进隐藏式的衣柜,他累得睁不开双眼,因此没发现到玄关处还摆著一双皮鞋。

  "你去哪里?"

  静默的客厅里突地传出严厉低沉的声音,让准备走回房休息的伊恩吓了一跳,停止前进的脚步。

  他睁大眼盯著沙发上的高大身影--是狄蒙!

  绕过沙发走到他身旁,他瞥见玻璃桌上的菸灰缸上有一堆的菸屁股,他每天早上都会清理狄蒙所留下的菸蒂,由此可知他知道自己半夜出门直至清晨才回来的事。

  "在派对上。我记得你说身体不舒服想要回家休息的。" 锐利的眼光锁住伊恩不安的表情。

  "我……我以为你今晚会跟玮妮小姐在一起。" 伊恩畏惧他的目光,一双眼东瞧西瞧就是不敢直视他。

  "何时你学会阳奉阴违这种事?看情形在我未来的夜晚,你也是如同今晚到外狩猎摄食吧?|" 狄蒙用极度缓慢的声音陈诉他的指控。

  他站起身,像头狮子慢步走向无逃生之路的猎物,温暖的手指伸向伊恩的下颚,抚摸著他柔软的肌肤。

  伊恩畏缩一下,许久才从他逼人的气势下找回声音。"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是真的不舒服想回家休息,可是一刚到家就接到波特的电话,他因为跟女友分手心情很低落,喝了一堆酒还扬言要让那个女的後悔。我怕他会做出傻事才过去陪他。"

  狄蒙耐心地听完他的解释,双眼却仍是一贯地冰冷,伊恩极力的解释仍无法消除他今晚擅自不归的错。

  "你是说你为了安慰他才会不归?"

  伊恩直点头,"如果我知道你昨晚会过来,我一定会马上回来的。"

  狄蒙挑著一道眉,看著他脸上的诚恳样,却未因此而打动他的心。"你用你的身体安慰他了吗?毕竟一个人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对著一张面若芙蓉连女人都自叹弗如的美貌,是很容易冲破对方是跟自己同性的这道理智栅栏。"

  伊恩猛力地直摇头,越是紧张口齿越是不清。"不是、不是……"

  "你应该没忘记是我买下你的一生,我们还签了一份卖身契,上头有一项注明你必须无条件的听从我每一个命令,怎么?你忘记下班後你的去处都要经过我答应吗?" 狄蒙的呼吸吹拂在伊恩的脸颊、耳边,温柔的声音却吐出恶魔般的字眼。

  听出他话中的怒意。伊恩紧张得直发抖,他的胃都快揪结在一起,好痛!

  "回房去!我要好好检查我的东西是否遭受到破坏。" 他的反应狄蒙全看进眼底,他就像只发抖的实验室小老鼠,那么的惹人怜爱。

  伊恩闻言浑身一僵,狄蒙搂在他腰间的手看似随意摆放,实际上却隐含著不容拒绝的力道,带著他走入卧室。

  一进门,狄蒙便粗暴的脱去伊恩全身的衣物,命令他躺在床上。

  乖乖躺在床上的伊恩,心中充满恐惧地看著狄蒙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只黑色的皮箱。

  打开皮箱,里头竟然是女性阴道探诊的器具,在明亮的灯光下闪著冰冷的银光。

  狄蒙一步步的走向他,在床上的伊恩则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对接下来的事感到极度的害怕、不愿。

  "不要!我不要!"

  "乖乖,只是一个检查,让我安心一点,也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狄蒙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地往下拉,伊恩瞬间又躺回原地。

  "转过身,不然我怎么检查?还是你打算要我买一台专用的检查台摆在这房间里?" 他以不带情感的声音说出让伊恩觉得恐怖的建议。

  见他迟迟都不肯乖乖背过身,狄蒙安抚的笑脸敛去,粗暴地翻转过他的身,抓住他的双手铐在背後。

  "不要!" 伊恩拼命地挣扎扭动著身躯。

  狄蒙伸出大掌覆上他的後颈,用力地将他的头压贴在枕头上,如沐春风的嗓音在他耳畔提出残酷的警告:"你是想被惩罚吗?"

  一个问句止住伊恩的反抗,全身不停地发抖,乖乖的趴在床上。

  "抬高!" 狄蒙拍打他圆滑有弹性的臀部。

  伊恩把脸埋进枕头间,闭上眼承受这令他自尊受辱的检查,觉得时间开始变得漫长难熬。

  倏地,他发出一声哀鸣,本能地抬起上半身想逃。却被狄蒙倾身压向床铺。

  "不要!你不是说不会处罚我吗?" 眼眶盈满恐惧的泪水,伊恩哭喊著直摇头,想抗拒那异物的入侵。

  "我可没答应过你这件事,再说奴隶是没权利对主人的行为有意见。" 讥讽的声音像道冷风袭进伊恩耳中,提醒他的身分不同於其他人,是如此的卑下。

  满意地看著最後一颗黑珍珠埋入伊恩的体内,狄蒙露出恶魔般残虐的笑容,收回鸭嘴器确定他的秘孔已经合上。

  "记住,上班别迟到,也请你小心别遗失这价值连城的珍珠,晚上我会过来确认一下数目,若是在中途你让一颗掉出来,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记住哦!"

  知道他记住自己的话,又或者是因为明了下场而显得苍白的面容,狄蒙啧啧作声,状似怜惜的抚摸他的双颊,在他转身离去前,温柔的在伊恩的颊上留下一吻。

  "真的很热吗?冷气不够强吗?" 玛格发觉到在温度二十五度宜人的室温下,伊恩频频的擦拭流下的汗水。

  埋首於一星期後狄蒙要到东亚国家拜访的行程计画表中的伊恩抬起头,才发现到三个小秘书凝重的表情。"怎么了?"

  "冷气不够强吗?要不然你怎么汗流浃背、频频擦汗?"

  "不会!" 他是冷汗直冒,跟天气炎热无关。

  "还是工作进行得不顺利,所以紧张到直冒冷汗?"

  "还好,是有一点棘手。"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做,反正又不赶於一时交差,说不定让脑筋休息过後,事情会比较好解决。"

  "谢谢你们的关心,那我去厕所洗把脸。"

  吃力的站起身,忍住腰际间所传来的震动疼痛,伊恩快速地闪离打量他行为的女人。

  "你们不觉得伊恩今天走路的姿势怪怪的?"

  "好像跛脚走路的感觉。"

  "他会不会身体不舒服呀?瞧他桌上摆著的文件分量及密密麻麻的行事历就不难想像身为董事长的得力秘书所必须承受的压力是我们的几倍。"

  "还好,我们只是第三层类的秘书,工作分量比他们都还要少。"

  "可是比一般人还要多呀!"

  "但薪水待遇很值得我们所付出的劳力。"

  在狄蒙的身边,有三种层次的秘书:

  第一层是随时跟在他身边,出席各项重大会议、典礼的机要秘书,伊恩必须对各个活动及企划有所了解,审察由下向上所提出的方案是否对公司有利,再安排开会的时间向狄蒙说明,让他来决定是否执行;有时候通常他认同的案子,狄蒙连看也不看就直接下命令执行,有时候他也会询问他的意见当作参考,久而久之,他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秘书,也是他身旁的左右手。

  第二层的有二个人,主要任务是负责海外分公司的各项事宜,他们要微服出巡审视各子公司的营运情况,向狄蒙提出年终报告,因此一个月见不到他们三次而是正常的事。

  第三层的就比较轻松,过滤外来找狄蒙的电话,记下各公司董事的邀请及他下达的命今,合力做份一个月的行程表让伊恩过目,有时还得陪他加班、跟客户见面。

  要进董事长室前,电梯门一开就会见到三个各贝特色的美女正透过电话向里头的伊恩报告。

  接著打开防弹玻璃门左转,就会发现原木办公桌前有位如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如果有人不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心向他骚扰的话,马上就会被伟大的董事长请进去,活活挨一顿排头吃。

  然後,轻则失去职位沦为倒垃圾的工读生。严重的话,隔天的报纸上那人的名字就会出现在社会版上。

  走进厕所,伊恩马上把门给锁上,将身体靠在门上急促的喘息。

  每移动半步体内的异物就随著移动,像有一群小人在他体内打拳击,痛得受不了。

  伊恩打开水龙头朝脸上泼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望进镜中苍白无血色的脸,他忍不住笑了。

  伸出食指在镜面上写著狄蒙的名字,在旁边还画了一个心形。

  他终於惹他生气,终於引起他心中对自己的一点点在意,证据就是留在他体内制造痛楚的珍珠。

  以前他对待自己的方式就像是个单纯泄欲的床伴,在他的心中自己毫无地位可言,引不起他任何的喜怒哀乐。

  在公司故意犯了错,面对的只是单纯上司对下属的责备与处罚。

  私底下遗失、当面破坏他所送的东西,也只是换得另一份更精致的礼物。

  他就好比一个陌生人,任何事都动摇不了他稳如泰山的镇定。

  他只是想要有点被当成情人的感觉,就算是争吵怒骂他也高兴,因为那代表他有足够的能力挑战狄蒙的自制力。

  若不是他心头所在意的人,根本引不起他一点的在意,甚至连表露一点点情绪他都觉得浪费。

  虽然得知这事让他喜孜孜,可是他的惩罚还真是让他无法接受。

  离下班时间还有二个小时,他能忍受得了吗?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从洗手台到门口这短短的距离就让他冷汗直流,再加上他害怕得连滴水都没喝的情况下,那股晕眩不适更加严重。

  一回到办公室,伊恩便看见桌上摆著一张便条纸,上面写著客户来访,董事长拒绝打扰的留言。

  伊恩频频瞧著时钟,离下班时间只剩下五分钟,通常这个时候狄蒙已经在一楼大厅门口坐上专车下班。

  若是超过整点他还不出现的话,代表今晚可能会加班,相对的身为贴身秘书的他也要留下来。

  当分针走到五十九分时,里头的客户走出来向伊恩道声再见就离去,接著电话另一头就传来"给我一杯咖啡" 的指令。

  伊恩颓丧的走到茶水间,看起来真的要加班了。

  "伊恩,还有事要帮忙吗?没有的话我们要下班罗!" 外头的美女秘书早就手提著包包准备要离去。

  "没事,Bye。"

  "Bye!"

  他敲著门然後走进董事长室,"董事长,咖啡来了。"

  伊恩一双眼暗自打量狄蒙还有多少公文没看完,预估何时会结束--他痛苦解放之刻。

  "还有事吗?" 狄蒙抬起头来,一脸不解的问著伊恩,他当然发现到他的目光落在未处理完的公文上。

  "不,没事。" 伊恩一惊,目光马上从那叠文件上收回,咽下一口口水,有点仓促的退出办公室。

  他怎么会不小心发愣呢?

  狄蒙一定察觉到自己的企图,看来他是不会轻易除去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栋大楼除了需要彻夜加班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只有少数的灯光点缀这片黑幕。

  伊恩开始觉得有点坐立不安,胡思乱想起来。

  说不定狄蒙的惩罚此刻才是真正的开始,他已经忍受不住那份痛楚。

  於是他站起身,敲门走到他办公桌前,把先前他要自己整理的卷宗放在桌上。

  这次狄蒙放下纲笔把文件移至一旁,整个人半躺靠在椅背上。

  "有事吗?"

  一双教人心乱的灰眸由上而下打量著眼前说不出来意的伊恩,视线停留在他的裤腰间,彷佛穿过他的皮相直接看向导致他痛苦的根源地。

  性感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解的轻笑。"受不了吗?"

  "过来。" 他边说边扯掉自己的领带,漫不经心的解开袖口的两个扣子。

  琥珀色的眸子带著害怕,伊恩知道最安全的方式是赶快找理由离开这危险的猛兽,可是他却像个被催眠的人,毫无抗拒能力地越过办公桌走到他的面前。

  "狄蒙!" 他的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来。

  "再过来点。"

  伊恩走进他张开的大腿之间,距离狄蒙只有几寸远,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占龙水的味道。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颊发红,有点尴尬。

  狄蒙双手圈住他的腰,不知有意或凑巧,两只大掌落在他双臂上覆盖住。

  "帮我把衬衫的钮扣解开。" 狄蒙半眯著眼柔声命令。

  对负责他生活起居的伊恩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是地点换到办公室里,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呼吸沉重,双手变得笨拙不灵活,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解开一颗扣子。

  敞开的衬衫下露出常上健身房的成果,肌肉线条分明,胸口布满一层金色毛发,往下延伸到裤腰处。

  当视线落在那下腹鼓起的地方,伊恩羞赧的不敢再继续下去。

  "想结束惩罚吗?" 狄蒙双手搭在他的腰上,把他拉向自己,在耳畔落下恶魔般甜美的诱惑。

  "想。" 沉迷在他灼热的男性气息中,伊恩粗嗄的说。

  他怎么突然间觉得好渴?

  狄蒙拉掉伊恩的领带丢至地上。解开前三个衣扣就停下手,温暖的大掌沿著衬衫开口碰触他,先是沿著胸骨向锁骨间来回的抚摸,然後伸进衣棠间抚触他的胸肌。

  伊恩闭上眼享受他的爱抚,发出渴求更多的呻吟声。

  "把裤子脱掉,然後坐上来。" 舔弄描绘他的耳廓,狄蒙沙哑的嗓音诱惑他内心对自己的渴求。

  伊恩张开眼顿了一下,推开吻他耳际的狄蒙,细瞧他双眸中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情欲,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还带著戏谑的笑意。

  他从不曾主动过,一向都是狄蒙带领自己到达喜悦的巅峰。

  "不脱吗?那我们只好延长惩罚的时间。" 狄蒙恶劣的以让他有一个选择。

  伊恩垂下眼脸,伸手脱掉皮鞋,只穿著袜子站在他面前。

  解开皮带、拉下拉链,一切的动作是极为缓慢,主要是想让对方捺不住性子,主动向他索求。

  但这恍如一世纪漫长的脱裤举动,对方却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椅上,以欣赏艺术品的目光看著他每一个行动。

  不知所措又害羞的伊恩,双手抓著衬衫的下摆往下拉,想盖住自己赤裸的下半身。

  "我不会!" 伊恩无助的看向他嗫嚅的说,他屏住呼吸感觉到在那热切的目光注视下,一股暖流涌向他的小腹问。

  "我会教你的,坐上来。" 狄蒙不容他退缩的拉著他的手,让他张开双腿半跪在自己身旁两侧。

  伊恩早就羞怯得脑袋一片乱轰轰。

  "不是上来了吗?这有什么难的?" 他拉下他的头亲吻,一手则揉搓著浑圆光滑的臀部。

  "狄蒙……" 伊恩迷乱地在他唇舌的挑逗下,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他的热吻。

  他感觉到狄蒙的手指来回轻柔地按摩他两股之间,轻按那秘穴让它慢慢的打开来。

  "呃……" 一声痛苦的低吟忍不住逸出口,伊恩像是溺水的孩子紧抱住狄蒙这块浮木,身子更加贴靠著他结实黝黑的胴体。

  突地,耳边听到类似玻璃珠先是掉在狄蒙的西装裤上,然後滚落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颗、两颗、三颗……

  最後他呼了一大口气,折腾他一天的东西已经拿出,身体跟著精神一起放松下来,环绕在狄蒙颈间的十指也放开来滑至他的二头肌上。

  "别睡,你还有我没应付。" 狄蒙咬他的耳垂略施惩戒,提醒他离休息时间还很早。

  突然伊恩睁大双眼眨著,他不是被耳垂的痛楚唤醒昏沉的头脑,而是有另一束西让他清醒过来。

  红霞倏地窜上他的脸,不用低下头他也知道狄蒙已然亢奋的欲望,隔著布料抵在他的敏感处。

  "看来你已经察觉到。" 他托起伊恩的臀部往上抬,快速地解开裤头,释放他早按捺不住的欲望,迅速导入湿润的体内。

  "啊!" 伊恩痛苦的呻吟,十指掐入他背部的肌肉,留下伤痕。

  他痛苦的喘息著,慢慢接受这外物入侵所带来的痛楚。

  在慢慢适应疼痛时,狄蒙停下前进的动作让伊恩感到讶异。

  以前的他都是在狄蒙猛烈的攻势下,边接受他的存在,边让痛楚慢慢减退,为什么他今天会停下来,有时间让自己调适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只在情人间出现的温柔让他感到动容,鼻酸的想流下泪来。

  但过久的停顿反倒引起他内心对狄蒙的渴求,有点责怪他怎么还不动,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呼喊,呼唤他热情有力的来征服自己。

  最後,他不顾内心的羞愧,抬起羞红的脸看著他,那双带著笑意的眸子正好对上他不解的眼神。

  "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心血来潮要你主动就得照做。" 狄蒙解答他的困惑,俯首亲吻他的红唇,开始强而有力的冲刺。

  伊恩全身颤抖不已,他觉得全身像著了火似的,一波波狂野的热潮淹没他的理智,令他不断发出愉悦的叫声欢迎他的进入。

  在脑袋因激情混乱之际,他好像听见狄蒙说"去旅行" 这句话……

  伊恩没料到狄蒙所说的旅行竟是开著自用的旅行车南下,完全省略飞机这交通工具。

  午时,他们停在休息站打算解决午餐。

  一踏进里头,便看见一群东方面孔的游客占住餐厅三分之二的坐席。

  "你去点餐,我去找座位。"

  "好。" 伊恩往大排长龙的队伍走去。

  在枯燥乏味的等待中,一些活泼开朗不怕生的东方学生开始跟他攀谈,大部分都是那群年轻的小夥子开口,向他描述来美国所发生的趣事。

  而之中最令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一群学生常挂在嘴边说个不停,那位有著天使脸孔、恶魔心肠的不良老师。

  "先生,你真的有这能力可以跟我们老师一较高下,来场东西方美人大决战。"

  "你看,就是刚走进门留著长发戴墨镜的那一个。"学生手指著门口的方向。

  伊恩顺著他们指的方向望过去。

  耳边传来一堆学生叽叽喳喳的聒噪声,音量喧嚣到几乎快要把屋顶给掀翻。

  贵罧眉头一泞,睡眠不足再加上这群学生的吵闹,简直是令他不爽到极点。

  他拿著打发坐车时间无聊时所看的蜡笔小新漫画书卷成圆筒状,当成扩音器,跳上一张长桌,也不管有人在用餐地大吼:"数到三,全部给我安静下来,要不然全班丢在这,徒步走到下一个目的地,老师会在那里等你们,一、二。"

  不用数到三,现场立即一片鸦雀无声。

  "很好,算你们不忘本还听得懂中文。"贵罧满意地点头跳下桌子,往点餐处走去。

  瞥见一票的学生和少数点缀东方面孔的外国人,他抿著嘴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的扫向班上的小鬼们。"你们是不懂敬老尊贤吗?没瞧见除了你们这群食量大如牛的小夥子外,还有一些老幼妇孺也要用餐吗?"

  "老师,我们肚子也很饿啊!"

  "对呀、对呀!你不是说我们像牛一样吗?"

  "很好,你们这群臭小子!"敢拿我的话堵我,分明是生活过得太安逸。

  "牛吃什么?"

  "草!"大家一致回答。

  "那你们这一群牛的亲戚还不滚到外头吃草去!"

  末点餐的同学面面相觑,彼此同意先礼让其他人,表现中国人的风度。

  "你们先,你们先!"

  "慢慢走哦!老人家。"

  "请、请。"

  一群排在前头的学生马上冲到排在最後的伊恩身後,在他前头有几对银发的老夫妻和外出游玩的一家子。

  "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没关系,礼让老人家是我们中国传统的美德。"

  "可是我才大你们没几岁。"也还不到中年之际。

  "比我们大都算在礼让的范围内,请别客气。"学生边说边用眼角打量他们的头头,见他一脸和详这才松了一口气,彷佛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般。

  点了两份特餐,伊恩特地走到贵罧面前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若是让那群小鬼头先点,可能到一半就没食物,一餐没吃,这群猪不会死的,脂肪肥厚得很。"摘下墨镜的他礼貌性的微笑。

  "哗1"

  在贵罧摘下墨镜的瞬间,餐厅内顿时发出连串惊叹声,惊异之声此起彼落。

  贵罧马上戴上墨镜,若无其事的走去排队。

  "老师先!"

  "你们是说我老罗?"

  "不敢!不敢!"一颗颗脑袋摇得像波浪鼓。

  伊恩回到狄蒙身边,"久等了。"

  "还好。"

  "真感谢那群学生的礼让,否则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伊恩没发现他发自内心笑看著那群嬉闹的师生,"他们生活在幸福的环境中,身边所有的人都很疼爱他们。"

  "羡慕?"

  "怎会?我也很幸福啊!"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啊!"伊思不暇思索的说出,当他意识到这等於在狄蒙面前向他告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狄蒙停止用餐,静看他一会儿,然後向前拉住他的衣服朝自己的方向,在伊恩还来不及反应下,快速地蜻蜒点水的在那唇上一吻。

  "吃饭。"放开呆若木鸡的他,狄蒙平静的用著餐。

  没有热吻,只是单纯的二片唇相碰却让伊恩羞红了一张脸,心中布满甜蜜的喜悦。

  "对著星星许愿吗?"狄蒙进门直走向阳台那纤细身影旁,两人并肩而立。

  伊恩转过头再望向那星光灿烂的黑夜,"你会许什么愿呢?"

  他知道狄蒙从不相信对流星许愿的传说,与其空等待愿望的实现,倒不如靠自己打拼更快。

  "我!?"他的语气中就犹如成人对童话故事的不屑。

  伊恩耸耸肩,"就当作打发时间的无聊问题。"

  "那也应该你先回答我才是吧!"

  夜晚冷风吹拂而过,令人感觉到一股寒意,狄蒙拉著伊恩走入温暖的室内。

  "我还能有什么愿望呢?"伊恩叹了一口气,他不敢向狄蒙吐露他的心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狄蒙兀自倒了杯酒给他,坐在沙发上跷起脚,"你的愿望还是一成不变,还是每年生日所许下的寻找亲人那个愿望吗?"

  伊恩顺著他的话点点头,藉此阻断他的探询。

  狄蒙仔细端详他许久,一口喝净杯中的红色液体,莫测高深的告诉伊恩:"或许这个愿望上天今年就会帮你实现。"

  "或许吧!"伊恩一副听天由命的口吻,那不热中的态度告诉狄蒙他已经对愿望之事不感兴趣。

  "你的反应很奇怪,还是说寻找亲生父亲这个愿望,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狄蒙拉著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母亲过世之後,在未被你收养之前,我每天每天都对著星星许下能找到父亲的愿望,让我可以再重新拥有亲人的生活;可是遇到你之後,你对我付出的一切早就超过买主的身分职权,你对我的呵护让我认为自己是再度被爱的,就像是家人间情感的关系,那时我真的很庆幸在众多人之中你选择了我。"沉溺在过去的回忆中,想到所有生活的点点滴滴,伊恩真的是很开心。

  "兄弟的情感还满足不了你对家的渴望吗?为何要傻傻的爱上我呢?你在我身边的时间并非最久,但最了解我的人非你莫属,明知道爱上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何苦抛弃那兄弟之情投身於爱情苦海呢?"

  伊恩对他的感情他一直是看在眼里的,可惜爱上他是注定要遭受到折磨的。

  很多人想要他的心,可是连他这主人都不知道心遗失在何处,哪有能力给他们那种虚无的东西呢?

  "我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我知道很多爱上你的人不好的下场,可是我就是无法控制住那日渐被你所吸引的心,等到我发觉时已经来不及,早就步上那群伤心人的後尘。"

  "或许当初选上你并非是你的福气,而是你恶运的开始。"抚著他的头发,狄蒙幽幽的长叹一声。

  就算他在情场上是个冷酷的杀手,可是面对伊恩他却无法像往日那般无情的对待他。毕竟伊恩是他一手所栽培出来的娃娃,多少也有点情分在。

  如果真的摊牌,他到时真能狠下心对他无情吗?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呢?"受不了空气中的沉闷,伊恩随口问道。

  "回家,这礼拜六是我父亲的生日宴会,也是这趟旅行最终的目的地。"狄蒙面无表情的说,眼中闪著的不是久未与家人见面的欢喜,而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寒意。

  伊恩隐约察觉到狄蒙心中藏著的怒涛,就像一头野生的猛兽亟欲冲破那困住它的铁笼子,蓄势待发地等著机会的到来。

  伊恩不安的更往狄蒙怀中缩,他无法想像平常就已经令人闻风丧胆的他,在把全身的怒气往外发泄时,所造成的破坏会是多么的令人震撼。

  "冷吗?"狄蒙把伊恩的不安当成是因夜晚寒风而想靠在他怀中取暖。

  "有点。"伊恩分不清那股冷意是天候因素,还是身旁这男人所致。

  越是接近目的地,狄蒙的心性愈不安定,就像沉在地底的岩浆很有可能在一夕之间爆发,烧毁整座城市。

  他突然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更是引起众人一片惊慌,令人纳闷的是,每个人对待他的态度就像是接待国王般的小心谨慎,完全没有家的感觉。

  "少爷,你应该事先通知我们您要回来,好让我命人把您的房间打扫一遍。"入门迎面而来的是在这家已服务有五十多年的老管家。

  "他呢?"狄蒙指的是久末见面的父亲。

  "老爷前不久不跟故人一起去旅行,预计明天晚上就会回来。"

  "旅行?"狄蒙嗤之以鼻,彷佛知道他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位是……"老管家暗示还有个客人没介绍。

  "我是……"伊思想自我介绍却被狄蒙给打断。

  "你不用知道!"狄蒙口中的怒意吓住了在场的两人。

  伊恩觉得难堪,老管家则是尴尬的以略带同情的目光看著他。"那我该称呼他什么呢?"

  "叫我伊恩就行。"见狄蒙不开口,伊恩只好回道。

  "那么伊恩先生,容许仆人带你到客房休息吧!"

  "不必!他跟我同一个房间即可。"狄蒙丢下话,即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著伊恩的手上楼。

  瞧见这一幕的佣人们全都心知肚明,少爷身旁的年轻男子是他的床伴。

  一些天主教徒则面露嫌恶之色,口中喃喃念著祈祷文想驱除这邪美诱惑主子的恶魔。

  

  隔天整理狄蒙房间的佣人见到那凌乱的床单,更是证明他们所猜想的没有错,少爷所带回来的人是个卖身的男娼,如此低下的身分当然不用介绍给他们知道。

  错过早餐的伊恩跟著狄蒙到餐厅用午膳,这顿饭伊恩吃得好难受,每个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带著不屑、轻蔑之意。

  就连他好心主动的想帮忙,也是被冷嘲热讽一番到最後只好打消念他好想向狄蒙问清楚为什么不将他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在想什么?已经应你的要求来到跳蚤市场,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伊恩回过神,再瞧瞧他现在的确是在人声鼎沸的跳蚤市场,一股遥远熟悉的感觉再度窜上心头,小时候母亲总是拉著他的手跟小贩讨价还价,杀到在预算范围内才肯罢休,每次小贩把物品交给母亲时脸上总是浮现亏大了的哀戚表情,多么惹人发笑。

  "这回你又独自一人吃吃笑著,有没有发烧?"狄蒙大掌覆上伊恩的额头测量体温。

  "我是想到小时候跟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生活虽然辛苦,但是我们活得很高兴、很满足。"伊恩脸上漾著幸福的笑靥,随即又收回笑容苦涩的说:"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或许我和母亲现在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你不恨那个肇事逃逸的凶手吗?"早在收养伊恩一个月後,侦探社就递上一份他所有的生活点滴,包括他在寄养家庭受虐的事。

  "恨过、怨过,但是那时连警察都查不出肇事者是谁,加上母亲死後接踵而来的一切,小小年纪的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当初的情形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伊恩不禁鼻酸地哽咽道。

  "别想那么多。" 狄蒙将他的头按向自己胸前,轻声的安慰他。

  靠在他胸前的伊恩彷佛回到过去,两人仍是兄弟之情的情况,每当他学习上遭受到挫折发自己的脾气时,狄蒙都会这样安慰他。

  "你再不收回眼泪,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是我惹你伤心的。" 狄蒙边安抚地拍著伊恩的肩,边回瞪著那些向他们注目的人。

  "喂!先生,你不知道惹女孩子哭泣,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吗?"

  一个黑人小夥子鄙夷地看著比他高大的狄蒙。

  "我……" 听到声音,伊恩抬起头想向他解释自己并非是女的,况且也不是狄蒙惹他哭泣的。

  "小姐,你不用为这种男人辩解,他惹你伤心大夥儿都看在眼里,如果想狠狠修理他的话,你不用担心自己是个弱质女流打不过他,我有帮手,你尽管吩咐一声就是。"

  "他真的没有欺负我,是我想到过世的母亲而伤心,借他肩膀一用。"伊恩心急的向他解释。

  "真的吗?证明给我看!"小夥子摆明不相信伊恩的说辞。

  "证明?"伊恩看著狄蒙,眼中闪著慌乱。

  狄蒙瞧他几秒,哼的一声,随即拥住伊恩低头贴上他的唇。

  在大庭广众之下,活生生上演一出火辣辣的法式拥吻。

  伊恩嘤咛了一声,幸亏狄蒙没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否则他真怕自己会腿软地跌坐在地上而惹人笑话。

  "这你满意了吗?"狄蒙斜睨一眼那好管闲事的小子,用大拇指腹拭去沾在伊恩唇边的唾液。

  "满意,当然满意罗!"黑人小夥子欣喜若狂的表情让伊恩感到怀疑,只见他喜孜孜的跑向一旁的小贩向他们收取现金。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成了被打赌的对象,让那小子白白的赢取赌金。"狄蒙单手环在他的背後,拥著他往前走去,瞧瞧能不能在地摊货发现珍宝。

  "如果真要在这边买东西,倒不如我带你到百货公司去选购。"见伊恩在一小饰物摊前停下,狄蒙细声的在他耳畔说出他的看法。

  "只是看看而已。"伊恩四处瞧瞧,就在他要起步前往下一摊时,突然发现在墙壁上有一个小天使的陶瓷品,合著的双手上挂著一只不易察觉到的戒指。

  "我想要看那一个。"伊恩指著那墙上的天使。

  小贩转过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拿下那一只白金戒指,"这东西是朋友的拙作,因为他特地指名要摆在这不易发现的地方,所以有好几对情侣都错过这一只戒指,小姐真的是好眼力能发现它的存在。"

  伊恩细瞧著它戒面上的刻纹是一对小小的翅膀,"不晓得尺寸合不合?"

  他边说边拿起戒指往自己的无名指套上,刚刚好哩!

  "多少钱?"伊恩越看越是满意那戒指在他手上闪耀著光辉。

  小贩刚说出一个数字,伊恩原本想要杀价,狄蒙却抢先一步付帐。

  "我付就行了。"伊恩赶忙掏出钱包。

  "这是你生日的第一份礼物。"狄蒙不容他推托,拉著他走往下一摊。

  "我的生日?"

  "你忘记五月二十号吗?"

  伊恩恍然大悟,捂著嘴巴轻呼:"我都忘记这件事,谢谢你。"

  "别谢我,等你看到我送给你的第二份大礼时,再来决定该不该向我道谢。"狄蒙别具深意的看著展开笑靥的伊恩。

  得到一直想要的东西而沉浸喜悦中的伊恩,根本没听出狄蒙话中暗藏的玄机,像个孩子般又跳又跑专注看著他期待已久的礼物。

  走在他後头的狄蒙一副阴霾的表情,眼中闪著不知名的光芒。

  等到他们回家时,狄蒙出外旅游的父亲早就回到家,听见儿子跟他身旁友人昨晚同床的事情,正坐在客厅等著跟他们见面。

  又说又笑的两人在一看见坐在客厅上的老者,笑声立即消失。

  "父亲。"狄蒙保护似的站在伊恩的面前,挡住父亲对伊恩灼热的打量目光。

  "你好。"伊恩第一次见到狄蒙的家人,有点怯懦的向他打招呼。

  "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漠视伊恩的问候,弗芮得眼中只看儿子一人。

  "父亲,我的友人在向你打招呼。"

  弗芮得勉强的向伊恩点点头,起身呼喊老管家泡杯咖啡到书房。

  再度,伊恩白了一张脸,努力想保持给他老人家的好印象也宣告失败。

  "玩了一天,全身臭汗味,你先去洗澡吧!我有事要跟父亲谈。"他拍拍伊恩颓丧垂下的肩,要他去冲个澡、调适一下心情。

  "好的。"伊恩勉强的露出一笑,把那股叹息咽下腹中。

  拿起衣物,伊恩踏入注满水的按摩浴缸,将湿热的毛巾盖在自己的脸上,藉此隐藏他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不想待在这里,他想回家,回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这里的人都不友善,都鄙视他的存在,尽管他努力的想表现他的善意,仍旧换回心上的一道道伤痕。

  他想回家跟狄蒙度过二十二岁的生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可是那一天刚好是星期六,也是他父亲的生日。

  如果狄蒙的父亲知道跟自己是同一天生日,想必会对他更加的怨恨吧!

  出神地想著事情的他被一阵敲门声给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发现狄蒙怒气冲冲的站在浴室的门口。

  "发生什么事?"他才站起身,狄蒙立即向前抱住他的头,狂虐的索吻他的唇。

  感受到他传来的怒气,伊恩默默地当他发泄的管道,让他肆虐的夺取他所有的气息。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睡,一次又一次的藉由身体的抚触来确认对方仍在自己怀里,并没有远去。

  自此过後,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也不顾旁人的注目,大胆的宣布他们之间同性相恋的关系。

  弗芮得心情一日一日的郁闷、脸色沉重,如果他再不拆散那二个人,很快地他儿子是个同性恋的消息便会传出去,这教他颜面该往哪里搁呢?

  他无法驾驭这儿子,但可不代表就得任由他发展这极恋情而不闻不问。

  为了他的声势名望著想,一定得赶在礼拜六众多来宾拜访前把这件事解决,他可不希望在自己庆生的宴会上,看到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让他在众多人面前下不了台。

  "狄蒙已经出门了吗?"弗芮得问著随侍在身旁的老管家。

  "少爷已经开车去拜访他的朋友,单独留下那位客人。"奉命监视少爷一举一动的管家回答。

  "去把那个人叫下来,我有事跟他谈谈。"

  "是。"管家欠身,转身走向狄蒙的卧房。

  老管家失礼的未经敲门就直接开门走进房,瞥见凌乱床上的身影,厌恶的表情油然而生,步向落地窗前把那厚重的窗帘拉开,白昼的阳光立即驱散房内的黑暗。

  阳光灿烂的洒在伊恩的脸上,突来的光亮让伊恩微蹙起眉,眼皮下的眼珠则动了几下。

  "狄蒙……别闹了……把窗帘拉上。"伊恩翻过身背对著光,内心则抱怨爱人的不体贴。

  他可是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应付他的需求直到天亮,从没抱怨他非人的体力,完全尽责做到一个爱人的任务。

  满足他的需求後,也应该要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番才是,谁知才刚躺下没多久,他竟恶劣的再度打扰他。

  "伊恩先生,现在已经下午两点钟,我家老爷有事找你商量。"老管家平板的声音吓醒才刚沉入睡眠中的伊恩。

  "啊!"他惊呼的睁大眼,忆起在被子下全身赤裸裸的自己,迅雷不及掩耳的拉起被子紧紧包住自己,他狼狈的看著站在床前面无表情的老管家。

  纷乱的思绪中,他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狄蒙在哪里?他怎么不叫醒自己呢?

  对於他的惊慌失措,老管家倒是一派镇定地再度提醒伊恩:"请你尽快的梳洗,别让我家老爷久等。"

  语毕,便像只高傲的孔雀转身离去。

  门一关,伊恩马上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抚平那受惊的心。

  他马上跳下床跑往浴室,快速地整理一下仪容,镜中全身满是吻痕的红点让他羞赧地想起昨天的狂野。

  脸上的温度倏地升高。

  只要狄蒙在他身边,他的世界只要有他在,就算外界有再多的攻讦他都可以忍受,学著不去在意、不理他人对他们的看法是好或坏。

  伊恩如此反覆地做著心理建设,一次又一次的默念,想藉以增加他面对弗芮得时的勇气,并在心里筑起抵御他无情攻击的堡垒。

  握住门把深吸了口气,伊恩推开门进去。

  "请坐,伊恩先生。"弗芮得全身散发不可逼人的威严,压制住伊恩的气势。

  伊恩忐忑不安的瞄著对面的老者,对於他们所要谈的内容大家皆心知肚明。

  "我调查过你,听说你是在贫民区被狄蒙捡到,那地方好像不是很安定似的,住著一些卖身的娼妓和皮条客吧?"

  弗芮得第一次对伊恩展开的笑容却让他全身发毛。

  "一个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最重要的是他如何掌握住後来的人生。"伊恩镇静的化解掉他的攻击。

  "说得真好,但你应该知道乌鸦是不可能飞上天当凤凰的,你认为你有这资格跟其他人争夺狄蒙的心吗?"

  "如果爱一个人还要考虑到对方後天的种种条件,这样的爱未免太肤浅,就算狄蒙他没有现在的财势权力,我对他的心永不改变。"

  "这是你单方面的追求或者是两人同心同意的想法呢?你真能确保狄蒙的心永远在你一个人身上吗?你真能肯定他会舍弃众人羡慕的一切跟你过贫困的生活吗?尝过贫困生活的你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不是太大的问题,但一出生就是富家子弟的他,会受得了为三餐奔波的辛苦生活吗?"

  弗芮得冷笑的看著刚才义正辞严的伊恩,找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果真如他猜想,这孩子只是一味的献出自己的心,狄蒙根本就不曾对他许下任何承诺。

  就像儿子以往那些情人,每一个人都想得到他的心,最後却只能面对自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对狄蒙而言,这孩子恐怕还有新鲜感,所以狄蒙才不肯放开他,不过最後还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也许我这样说很失礼,但是他真的不适合你,总有一天狄蒙会继承这个家族的一切,他需要有个贤内助帮他打点身後的一切,让他放宽心在外头开创他的事业,到时事业成功又有美丽的妻子及可爱的儿女环绕在身边,这才是一件美事。"弗芮得特别加重子女这一点,让伊恩认清就算什么事对他们都构不成阻碍,但男人不能生育这件事终究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致命伤。

  伊恩紧咬著下唇,他很不愿意就此认输,但弗芮得就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把一直深藏在他心里不想去面对的问题当面挑出来。

  "即使他有一天会离开我,选择正常的家庭生活;但至少他现在仍是要我,只要他不主动提出分手,我会一直跟在他身边。"伊恩扬起下巴,垂死挣扎般的努力维持自己的尊严,至少在他面前他不会屈辱的掉下一滴泪来。

  "你知道他今早去哪里吗?"

  伊恩不说话,戒备的看著他。

  "他今早去见他大学时代的死党,如果他真的把你放在心头、真的在意你的话,为什么他不把你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呢?就如同你第一次来到他出生的房子,他却不把你介绍给佣人们认识,你真能肯定在他身边快乐吗?"弗芮得勾起一丝狠笑,看著全身发抖的伊恩,这孩子根本不构成威胁。

  "再待在他身边,你受的伤越是严重,何不替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放弃这段苦恋呢?再逞强的坚持下去只会让伤口更加恶化,到时要治癒可是得花费好长的一段时间。"弗芮得假好心的苦口婆心劝著他。

  原本低著头的伊恩紧握住拳头,倏地抬起头瞪著眼前的伪善者,"我已经陷入他的感情泥淖不可自拔,就算分手的那一天到来,在这之前,我还是那句老话,我是不会主动离开他,除非他主动提分手!"

  伊恩说完便转过身快步离去,在他拉开门时,弗芮得叫住他。

  "等等,你这小子还真固执,反正到最後还是会走上分手的结局,我再多说什么也是多此一举。"

  "既然知道,那还叫住我做什么?"

  "今晚是我的生日宴会,你并不在邀请的名单上,希望你别那么不知趣的打扰我庆生的乐趣。"

  闻言,伊恩用力的关上门,当作是对他的回答。

  跑到房间关上门,伊恩背抵著房门急促的喘息著,双膝一软地跌坐在地上。

  "呵呵……"他扬起嘴角笑出声,脸上却是泪如雨下。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两人之间最终的结局,不是王子与公主从此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不时的做著心理准备,等狄蒙亲口提出分手的事,不让自己失去最後尊严的在他面前大吵大闹痛哭。

  他告诉自己要有风度的分手,即使心碎了也要让这段恋情完美的收场,到最後也要在狄蒙的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可是被人当面揭开心头的伤,仍是令他痛心疾首。

  他的心理准备做得还不够……

  伊恩忍不住掩面痛哭。

 

  夜晚,所有的宾客陆陆续续抵达,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楼下欢乐的笑声与楼上的寂静无声呈明显的对比。

  "你该换上衣服下楼去,否则会赶不上切蛋糕的。"伊恩关上门,转过身对著躺在床上的狄蒙说,刚才又有位仆人上来催促他下去。

  狄蒙支起上半身,"过来。"

  伊恩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拨开狄蒙落在前额的头发,最後弯下身靠在他的胸膛上,凝听著令人安心的心跳声。"你真的该下楼,仆人跑了好几趟,别让他们难做人。"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求我为你留下来呢?"狄蒙坐起身面对伊恩,伸手解开他胸前的钮扣。

  "不行!狄蒙,现在不可以。"伊恩低语,双手阻挡正往下脱去他衣物的大掌。

  "为什么不行?你是我的所有物,不是吗?"狄蒙低下头封吻住伊恩似真似假的抗议,仗著人高马大的身材把他压在床铺间,将他困在床上。

  "今天是你父亲的生日,如果你不出现,会引起大家的揣测的。"话虽如此说,伊恩却开始回应他的吻,私心的不想让狄蒙离开他。

  "你的身体诚实的告诉我你心底的话。"褪去他所有的衣物,狄蒙戏谑地嘲笑他股间的反应。

  "别看!"伊恩脸一红,双手遮住那饱览他身体每一寸肌肤的带笑双眸。

  "遮也来不及了,在我的脑海中早就烙下你身体的每一个反应。"他抓住伊恩的手送往唇边亲吻著掌心。

  "别记这种无聊的事!"伊恩喷怒的睨他一眼,心里头却喜孜孜。

  "哦?"狄蒙微挑起眉,"可是记下无聊事的人可不只我一个人哟!"

  狄蒙更是挨著他的身子,恶意地摩擦伊恩敏感的身躯。

  伊恩屏住呼吸强咽下到了嘴边的呻吟,全身的血液因接下来即将上场的欢乐而沸腾鼓噪。

  "我就说记得的人不只我一个。"狄蒙食指慢慢划过伊恩下颚的轮廓,对他著迷的反应满意一笑。

  微触著那温柔的唇瓣,伊恩立即主动地伸出舌头迎接他的到来,这举动让狄蒙感到一阵讶然,然後低笑吻住他的唇瓣。热切激烈的答谢他热情的邀请品尝他的甜美,大掌则爱抚胸前的敏感蓓蕾。

  "狄蒙……"伊恩粗嗄地喘息不止,感到体内一股空虚所造成的疼痛泛开,手指伸入他的发间将他拉向自己,更紧贴住他发热的身躯。

  "你想要什么?要我怎么做呢?"狄蒙狎笑地明知故问。

  "我……要你……进入我的体内。"细若蚊呐的声舌吐出令人难以启齿的要求。

  狄蒙拨开他的双腿,毫无阻碍的进入伊恩的体内,用著肘背抵在他颈子的两侧,凝视他湿润的眼眸,"然後呢?就这样停著不动吗?"

  "要动……"伊恩羞赧得以前额抵在他的锁骨间。

  对於狄蒙恶劣的挑逗,伊恩毫无招架能力,只能让他牵著鼻子走。

  狄蒙终於放过他,缓慢且稳定的进出伊恩的体内,他的唇、他的手在伊恩全身制造出一个个的小火花,加深他原始的快感,抛弃那无聊的自尊回应他的碰触。

  "快点……狄蒙……再快点……"伊恩环抱住他仰起头哀求,他无法控制住体内那股激烈甜蜜的反应,欲望早已烧掉他的道德和理性。

  狄蒙让伊恩的大腿挂在自己的肩上,更紧密的贴住他的身体,毫不留情地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入他的内部,直至他过度亢奋的感官无法承受过多。

  "狄蒙!"伊恩扯著喉咙放声大喊,他的心快跳出胸口了!他只能不协调的喘息、呼吸。

  如海啸般卷起的激情几乎将他淹没,一股既甜蜜又痛苦的感受煎熬著他的身心。

  即使伊恩频频哀求狄蒙减缓速度,狄蒙仍按照自己的节奏控制他所有的快感。

  终於,在狄蒙一记强而有力的冲刺下,伊恩达到爆炸性的高潮,发出一声声狂喜的呼喊。

  紧接著一股暖流注入他的体内,再度让他痉挛的弓起身承接那波快感而发出高喊,然後瘫软地倒在床上喘息著。

  狄蒙不发一言地把脸埋进伊恩的颈间,两人只是静静的调整心跳、呼吸。

  这时,不识相的敲门声打扰他们之间的宁静,两人转头看向那扇门,都觉得来者很碍事。

  狄蒙爬起身,拉著被子盖住伊恩的身体,随便套上一件浴袍去应门。

  "有事吗?"

  老管家见他这身打扮不高兴地锁起眉,"少爷,老爷请您赶快下去,马上要切蛋糕了,别让客人久等才是。"

  "你去告诉他,既然他不邀请我的客人参与庆生,我这做儿子的可是不能没有礼貌地冷落伊恩,独自去庆祝他的生日。"不等他的反应,狄蒙当面把门甩上。

  "少爷……"老管家面有难色地看著合起的房门,叹口气下楼去转达他的意思。

  狄蒙单膝跪在床上,一把掀开伊恩身上的薄被,压在他美丽的胴体上。

  "这不可以再发生!你真的会赶不上切蛋糕的。"伊恩徒劳无功地推阻狄蒙的碰触,他的生日礼物狄蒙已经送给自己,他不应该再跟老人家在这重要的一大事抢他,况且他还末从方才甜蜜的交欢中恢复精力。

  "那又如何?今天也是你的生日,跟他比起来,我倒宁愿选择待在这里陪你庆生。"狄蒙一手深入因前次欢愉而显得湿润的头发,一手则抚弄著他的胸膛。

  "他会失望的。"伊恩只是口头上替老人家抱不平,双手再度环上狄蒙的颈背索吻。

  "不差这一次。"狄蒙轻咬他的耳垂低语。

  "你这个坏儿子!"伊恩试图露出生气的样子,但是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狄蒙正舔著他的乳晕,引发他的呻吟。

  看见伊恩喜悦的扭动身子,狄蒙笑得更开,"你真能停下来吗?"他的手指捏著那硬挺的乳头揶揄他的颤抖。

  "你……"伊恩羞恼的瞪他一眼,数秒的矜持马上被摧毁殆尽。

  "回答我呀!"狄蒙低语著,双唇几乎快贴上他的唇瓣,灼热的指尖则沿著他的身体摸索进他的变腿间。

  "不要……"伊恩听见自己的呻吟声,别过头止不住因羞愤而发抖的身子,全是因为狄蒙碰触的快感而引起的战栗。

  "真的不说?刚才还那么热情地主动回应我的爱抚,大胆的说出想要我碰触的地方,这会儿怎么变害羞了?"

  "闭嘴!"伊恩恼羞成怒的扬起手想甩他一巴掌。

  狄蒙接住他的攻击,顺势把手固定在他的头上。

  "真的不说吗?"

  伊恩紧闭双眼,咬著下唇直摇头。

  其实,他根本抵抗不了狄蒙的索求,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

  "那好,你越是不说,我就越想让你诱人的芳唇吐出令人害羞的话语。"狄蒙边舔著他的红唇边宣誓。

  他低下头吸吮伊恩的乳尖,并用舌头舔舐乳晕,耳边听见伊恩的喟叹及身下剧烈的战栗,不由得发笑。

  "狄蒙!"原本想要推开他的头,但停在他发间的手却转而回他索取更多的抚触。

  "投降吗?"稍微止住攻势,狄蒙抬头问道。

  因这句话,伊恩从意乱情迷回到现实中,绯红著双颊紧咬牙不语,样子就像陷入该吃布丁还是冰淇淋的小鬼,巴望的盯著眼前两样东西却只能忍痛的选择其一而犹豫不决。

  "那好。"狄蒙不再等待他的答案,尽情地任由唇舌在伊恩的身上游走,握住他的双手往身体的两侧一拉,呈现大字形无法阻抗的姿态。

  "这……不公平……"伊恩根本无法挣脱他的掌握,吃力的抬起上半身,对著只看见他发旋的狄蒙抗议,偶尔还发出几声背叛自己的呻吟声。

  "我会给你上诉的机会,但不是现在。"明显看出伊恩挣扎的表情,狄蒙咧嘴哈哈大笑。

  狄蒙伸出大掌握住伊恩的大腿往旁拉开,把脸埋进双股间,唇舌则游移在那隐密之处,却不碰触那真正渴望他爱抚的地方。

  "啊……"伊恩粗声喘息著,蠕动身子想逃离他那邪恶的唇舌,却反倒增添他心中的难耐,狄蒙更加恶劣的挑逗。

  他原始的欲望与他的理性正天人交战中,这场与狄蒙的攻防战,他该不该竖起白旗投降,结束这份煎熬。

  他的忍耐力在一小时过後宣告到达极限,低姿态的向狄蒙求饶:"不!不要再逗弄我了,狄蒙。"

  伊恩张开大腿渴求他的抚触,前额覆上一层汗水,绯红的双颊、湿润的眼眶彷佛都在向他恳求。

  狄蒙没立刻解除他的痛苦,反倒是让唇舌离开那禁地。抬起身子覆盖上他的,双眸凝视眼中闪著欲火的伊恩。

  "为什么?"伊恩痛苦的呢喃。

  狄蒙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一个翻身,两人顿时位置颠倒过来。

  "啊!"伊恩发出尖叫,发现自己正骑坐在狄蒙身上。

  "不要!"这样不就一切都被看光了吗?

  此时的他根本顾不得羞不羞,下体的痛楚是他目前迫在眉睫要解决的问题。

  "不准动!"狄蒙大力拍打掉那双想解放欲望的手。

  伊恩锁著眉头,眼眶盈满泪水控诉狄蒙的狠心,不帮他还不准自己自力救济,到底要玩弄他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伊恩顿时觉得委屈,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想要我帮你解脱吗?"

  "想。"这次他不再挑战狄蒙的权威,乖乖地点头。

  "这样吗?"狄蒙灼热的掌心覆上那流下液体的坚挺。

  伊恩弓起背,头向後仰,嘴中吐出叹息,终於可以解脱了……

  狄蒙的手搭在他的臀上,熟稔的轻抚著待会儿要接纳他的密穴,照例引发伊恩更多的快感及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嘴中发出不成调的音符,甜蜜空虚的痛楚自他体内蔓延开来,他渴望狄蒙的填满,他想感受到那深入他体内亢奋的悸动。

  伊恩俯下身,胸部紧贴著狄蒙厚实的胸口,臀部更是朝著狄蒙的指尖靠过去,让修长的指头深入他的内部,放浪不知耻的向他恳求。

  "狄蒙!快点!快进入……快进入我的体内……"他的声音因欲望而变得沙哑。

  狄蒙却反过来停止所有的爱抚,接受伊恩抗议的目光。

  "要我停止吗?要我现在去参加宴会吗?"狄蒙双眸带笑嘲讽地道,微扯的嘴角就像是恶魔戏谑的笑容。

  "可恶!我要你继续碰我!"伊恩放声大吼,明知道这是他的捉弄,他却无拒绝的权利在。

  "想要就做给我看。"狄蒙好整以暇地弯著手肘枕在脑後,等待伊恩接下来的行动。

  伊恩渴望的心顾不得羞耻,怯怯地抬起双臀握住狄蒙那已然胀大的男性欲望,对准後门慢慢一点一滴的纳入体内。

  "疼!"

  等到全部容纳它後,伊恩松了一口气,不小心动了下身了,立即发现在他体内的欲望又增大许多。

  他瞟目结舌,讶异狄蒙的反应,唇畔却发出喜悦的叹息声。

  "动呀!"狄蒙抬起上半身,先示范地告诉伊恩这体位所受到的冲击感受是如何。

  伊恩倒吸一口气,他想要更多的碰触,但他知道这男人不会再给予他更多的喜悦,而是要自己主动去寻找,去满足自己的渴望。

  伊恩开始慢慢的移动,接纳异物在他体内出入,完全掌控进出的速度,那磨擦内壁所带来的喜悦充斥他的全身。

  他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吸变成急促的喘息声,混合著今人心醉神迷的呐喊。

  在他快达到颠峰的时候,那半眯著的眼一睁开,无意间发现镜中的身影。

  床旁的穿衣镜镜面上竟出现站在门外一脸盛怒的弗芮得!

  伊恩活生生被人从头上拨下一盆冰水,急速地浇熄他炙热的欲火,全身僵硬地坐在狄蒙的身上,他的体内还留著两人肉体相契的部分。

  "啊!"他发出尖叫,狼狈的想站起身离开,才刚脱离肩上立即就传来一力道,不容许他离开的向下使力,顺势地又让狄蒙的坚挺深深的理人他的体内。

  "狄蒙!"伊恩诧异不解的看著坐起身的他,随著姿势的变化,他的身体一颤。

  "我没叫你停下来。"狄蒙冷若冰霜的声苗宣布伊恩得不顾羞辱,在外人面前完成他的工作。

  "可是……"伊恩转过头不安的盯著越走越近的弗芮得,又转过头希望狄蒙放过他。

  他真的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在外人面前和他做爱。

  狄蒙粗暴地翻转过他的身子,让他全部摊开在弗芮得的面前,刻意将他的大腿张得更开,一眼就瞧见两人衔接的部分及颤抖的欲望。

  "狄蒙!"伊恩睁大双眼,脑筋已无法思考。

  弗芮得当下火冒三丈,狄蒙的举动让他认为自己不被尊重且遭受到严重的污辱。

  这不堪的画面令他作呕!

  "还不快离开这下贱的男娼!原来你迟迟不肯下去就是在上面做见不得人龌龊的勾当!"弗芮得额冒青筋,握紧著拳头怒不叫遏。

  "父亲大人,这是我专门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哩!你不觉得伊恩的长相连女人都自叹弗如吗?而且他称得上是极品的身体,正好是上演春宫图的最佳人选,看见这副美丽的身躯,你没有一点点动心吗?"狄蒙不理会伊恩泛著泪光苦苦的挣扎,大掌一路沿著颈部线条、胸腔、腹部直至他的亢奋握住不放。

  "狄蒙,不要。"在一对父子如反目成仇的对视中,伊恩无法控制住身体的反应,口中喃喃的拒绝却化成一声声的啜泣,给人欲拒还迎之感。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他不懂狄蒙为何拿他当作激怒弗芮得的筹码。

  他不可能不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欢爱,根本就引不起他的喜乐,而是深沉刻入心头忘不了的屈辱。

  "这不是一个好谈话的地方,我在书房等著你今晚异常行为的解释!"受不了眼前的画面,弗芮得嫌恶的转过身去。

  "在这里谈就行了。"狄蒙不断地在伊恩体内撞击著,不顾他的反抗硬是要在外人面前上演这出戏码。

  "狄蒙……不要了!"伊恩摇著头哭喊求饶,想保有一点尊严。

  "怎么不敢看?觉得污辱到你的双目吗?这不就你在我母亲面前常做的事吗?夜夜带著不同的女人回来,当著我母亲的面与她们交欢、惹她伤心欲绝的人不是你吗?"

  背著身的弗芮得倏地转过身来,一脸不置信的瞧向面露狠意的儿子。

  他怎会知道这一件事!

  狄蒙不理会弗芮得探索的目光,低头在伊恩耳边以温柔的声音说道:"我说过会送你第二份生日礼物的,这份礼物就在你的面前。"

  伊恩充满恐惧的双眸紧盯著弗芮得,狂乱的目光向四周扫视,彷佛想从一团纷乱纠缠在一起的思路中探出一条光明的道路。

  "他就是你每年生日许下的愿望,一直想见到的亲人--你的父亲。"

  从狄蒙口中吐出骇人的事情,让对看的两人彼此都吓楞住。

  "不……不……"伊恩摇著头,一股莫名的恐惧猛地刺向他的心,他感到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你在胡说些什么!"弗芮得怒气冲大的大骂。"这男娼会是我的儿子!?简直是无稽之谈、天大笑话!"

  一抹冰冷的微笑浮现在唇边,狄蒙慢条斯理地替伊恩解答这一切的谜团。

  "伊恩,你母亲口中所说的父亲并不是在海上遇到暴风雨,不幸跌落海底失踪,而是眼前这个男人为求一生的飞黄腾达,舍弃旧爱选择与痴迷他的董事长千金结婚,来保障他末来富贵的日子。"

  "不是……不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为求自身利益,抛弃心中所爱选择与他不爱的人结婚,原本以为就此一帆风顺、无欲无求,谁知道他拥有了财富地位後,心里却念念不忘旧情人,暗中背著善解人意体贴的妻子,跟你母亲藉断丝连近三年的偷情生活。"

  伊恩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悸动,脑海中浮现慈爱的妈妈,那提起父亲时总是像沉没在恋爱中女人幸福的笑容,这样的母亲竟是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

  不是……不是……

  狄蒙无视於伊恩已经负荷不了的身心,继续透露更为残酷的事实,"在你母亲因怀孕而闹上门,这位人人称赞的标准丈夫、父亲的男人形象完全破灭,气急败坏的他当著众人的面前指责你母亲的不是,几近可能地运用各种字汇污辱她,来挽救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这种父亲你还要吗?你还会想要这种自私自利的爸爸吗?"

  伊恩的嘴开开合合就是吐不出一个字,瞧著狄蒙的眼早就被滚滚的泪水所淹没,看不清楚所有的一切。

  "自从你母亲上门一闹揭穿他的假面具後,我的母亲便终年沉浸在被爱人背叛的残酷事实里,不再展开笑靥,日日夜夜郁郁寡欢,最後她在这一天,也是爱人生日的宴会上,来到儿子的房间当他的面举枪自尽,结束她痛苦的生活。"

  狄蒙永远忘不了那喷溅在他身上的暗红色液体,母亲死不眼目的控诉父亲的背叛。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我的父亲,妈妈她没有骗我!她没有骗我!"伊恩发出凄厉的叫喊,奋力挣扎著扭动身子。

  狄蒙这回没阻止他的逃离,让他逃到墙角边弯膝屈坐。

  "你可以问他当初抛弃的女人是不是叫凯瑟琳.D。"

  伊恩用不著再问,从弗芮得受不了打击地向後跌坐在椅上的举动,已告诉他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他真的是他寻找多年的父亲!?眼前这个嫌恶他出生的人竟是他印象中慈祥的爹地……

  猛地,他把视线移到狄蒙身上,盯著前一刻还温柔拥抱住自己的男人竟在转瞬间变成恶魔摧残他的身心。

  狄蒙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的哥哥!

  伊恩难掩哀痛的将脸埋在手掌间又哭又笑,突然,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猛抬起头,全身止不住因恐惧而起的颤抖。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弟弟这件事!"恐惧感直窜入身体的每一处。

  "你说呢?"狄蒙不做正面回答。

  一股绝望在他心头升起,几乎要令他窒息到无法呼吸。

  伊恩发出痛心疾首的呐喊,接著双手紧捂住嘴巴,极度的想压抑住心头的苦涩。

  "我爱你呀!"伊恩嘶吼出他一直想对狄蒙说的话,激烈的啜泣声伴随著他无法言语的感受。

  狄蒙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笑声。"父亲,你听到了吗?你的儿子正向我做爱的宣言呢?在他得知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时,还能不知耻的表露他的爱意,你说我该怎么回应他呢?"

  狄蒙泛著冷笑,慢慢走向伊恩蹲下身,托起他的脸细览他的表情,指腹缓缓的来何抚触伊恩的唇瓣。"真的没有我的爱抚不行吗?你身体中留者的淫荡血液真的能让你放弃这世俗道德,低下的恳求我的进入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告诉我!难道你对於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属於计画中的一部分吗?难道在我高烧不退时彻夜照顾我的你,那份关心也是其中的一环吗?"伊恩抓住狄蒙的手臂放声哭喊,慌乱的眼神亟欲寻求答案。

  他才不管狄蒙是不是他的哥哥,也不管近亲相奸是否违反常理,他只想知道在狄蒙的心中可有他小小的容身之地。

  狄蒙饱含厌恶的目光瞧著哭成泪人儿的伊恩,无情的嘲讽著他:"你还不明白吗?何时你的智商竟退化到连这浮花台面上的答案都不知道?"

  伊恩紧缩著身子痛哭失声,泪水早已泛滥成灾,巨大的痛楚淹没了他,狄蒙将他的爱评为一文不值!一文不值!

  "我恨你!"伊恩痛苦吼叫,泪珠滚滚而下。

  他的心好痛好痛!

  突地,他站起身迅速的拾起地上的衣物,一面哭一面冲出这个房间。

  多年来他一直深信不疑的事竟是一个假象,母亲的话、狄蒙的对待全都是在骗他!

  狄蒙为他的心建造一个家,却又当著他的面狠心的毁掉他温暖的家。

  他的心碎成片片,再也恢复不了完整如初的样子。

  这份礼物是他这二十二年所收到的礼物中,最震撼他心灵的一个,他永远也忘不了狄蒙送给他的这份贵重礼物,忘不了这刻在心头上血淋淋的伤害。

  出生的那天五月二十日,是他父亲的生日,也是狄蒙母亲的祭日……

  二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天,他认清了何谓真相……

  二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天,他所有的一切全都崩坍、瓦解……

  "老师!你看外国人好没公德心,竟在清晨美好的一天开始之际,在这美丽的大海丢下垃圾。"

  "巨大垃圾哟!"

  陪著这群学生在海边晨跑的贵罧好奇地眺望著海面上。"在哪里?"

  "就在那里!"学生指著刚才用望远镜发现垃圾的方向。

  贵罧抢过望远镜一瞧,随即破口大骂:"什么垃圾,那是人!还不快去救人!"

  反应快速的学生们立即跳下海救人去。

  "你们两个怎么不下去帮忙?人是你们发现的呀!"贵罧问著发现的两人。

  "我们是打算瞧看看有没有美女在清晨裸泳一饱眼福,谁知道会碰到有人自杀呀!"

  "真是触电头,不吉利、不吉利!"

  贵罧对於这对爱耍宝的学生无言以对,浪费再多的唇舌也挽救不了他们偏离轨道的人生。

  学生们将人救起後,经过一番的抢救,贵罧确定那个人已没事,立即吩咐学生将他抬回旅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是当初在餐厅遇上的那位美人,他记得那时他身旁有位护花使者……

  唉,看来又是个情场失意的伤心人。

  他怎么专门捡到这种人呀!

  二年後

  贵罧优闲自在的坐在露天的咖啡厅,享受温煦的阳光洗礼。

  蓦地,穿著三件式西装戴著墨镜的男子,未经他的同意便迳自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先生,你眼睛瞎了吗?那边还有好几个空位,何必硬挤我这张桌子呢?"他身旁不就空著一张桌子吗?

  "如果让索雷知道他花费大匹人力把义大利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心急如焚找寻被仇家绑架的爱人竟优闲地在法国度假观光,不知他有何感想?"狄蒙抽著菸闲话家常地说著。

  "你到底想怎样?"贵罧的好心情全被这不速之客破坏掉,心情郁闷地接受他的压榨。

  "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至於你的行踪我可以替你保密。"

  "你认为我会傻到在这里跟你谈条件, 不会利用这段空档离开吗?"

  "如果你认为可以在十分钟内离开法国境内的话……"狄蒙耸耸肩,不置可否的说。

  就在此时,他的行动电话响了,贵罧想趁此机会离开,才刚站起身马上被身後两个保镖将他固定在座位上。

  "索雷,克莉丝这美人伴游参观凯旋门的感觉如何呀?她没给你惹多大的麻烦吧?"狄蒙挑起眉,笑看贵罧瞬间刷白的脸。

  他在法国!?

  贵罧瞪大眼,心里头直喊糟!

  他要赶快离开这危险之地才是,要赶快走!快走!

  狄蒙对著电话闲扯了一会儿,结束通话。

  "你的决定是如何?东西还不还给我?"

  贵罧挣扎许久,最後终於屈服地答应他的要求。

  "我只负责将他引到美国,其他的事我不管,如果你再让从我手中救活的人自残生命的话,到时……"

  贵罧眯眼笑著,留下的但书狄蒙心里明白。

  "或许我会碰上最强劲的对手也说不定。"对於他人的威胁,他从不逃避。

  贵罧顿了一会儿,这个人真是狂妄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怪不得伊恩会爱得那么辛苦。

  "你曾想过吗?最强劲的对手也许不是外在的敌人,而是你心中禁锢住的灵魂,或许他才是你最严重的致命伤。"

  贵罧意味深厚的看著狄蒙,最後挥挥手向他告别,他得赶紧离开这危险之地才是。

  "少爷,真的要放他走吗?你不是答应索雷少爷有办法找到他那失踪的爱人吗?"昨晚他明明听见狄蒙答应帮索雷的忙。

  "这也得等他没有利用价值後,再通知索雷到台湾去掳人。"

  "你找我有事?"刚结束完一场任务,身上挂彩的伊恩一进大宅就听到女佣说贵罧在书房等他。

  "这……"贵罧一反常态的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伊恩心生狐疑。

  "有什么事直说无妨,我一定会答应你的。"伊恩以为贵罧是担心这次任务的艰钜非他可以承受,可是身上再有多少的伤永远比小上心头的那一刀,外伤易治、心伤难医呀!

  "你应该先听听看我的要求,再来决定答不答应。"他真不想把伊恩交给那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秀一相似的弟弟,没想到他又要拱手送给别人,真是心痛,心痛呀!

  生平从没这么窝囊过!都是索雷那浑球害的,要不是为了逃离他婚姻的枷锁,投奔自由,他也不会白白受制於狄蒙。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

  为了他的幸福,只好对不起伊恩这善良的孩子。

  "某间知名的国际公司接到歹徒的恐吓信,扬言要暗杀那间公司的负责人,在这一个月间突击的行动已高达十多件,歹徒完全掌控住对方所有的行程,即使临时变更的计画或者设下的陷阱都能一一被识破,由此可见公司内可能有内奸。这是一个月内杀手的暗杀行动,对方保全部主管透过电脑正式向我们寻求帮助。"贵罧一面说一面打量伊恩的反应,内心悲叹他怎么像个乖乖听讲的小学生专注仔细的做著笔记,他没发现到杀手的行程很熟悉吗?

  "你还没告诉我那间公司的名字?"抄完杀手的暗杀行动及手法,伊恩发现从头至尾贵罧还没跟他说对方是谁。

  "是J公司。"

  伊恩身体一颤,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对不起。"清脆的响声让他惊觉自己的失态。

  "如果你真不想接的话,可以当面回绝我。"伊恩极力隐藏的震撼贵罧不是不知道。

  每晚从恶梦中惊醒的他……

  每次出任务奋不顾身的尽责态度……

  都是代表他的人仍是悬挂在崖边,一只脚踏著崖壁,另一只则踩在半空中。

  他还是站在生死之间的那条线上,犹豫不决地不知该选择哪边。

  伊恩考虑了一会儿,最後还是以任务为重答应了贵罧。

  "如果真的不行就回来吧!只要一通电话,无论关卡再怎么严密,我还是有办法从魔王的手中救出公主的。"

  伊恩只是淡淡的微笑,"为什么我会是公主呢?你比我还像个需要骑士拯救的公主。"

  "那谁是魔王?谁又是骑士呢?"在童话故事里,他一直自认是个头号大魔王或者英勇的骑士,从不曾想过他会是个公主。

  "我知道在我的版本中魔王是谁?骑士又是谁?也许被囚禁的公主是另一个自己。"

 

  伊恩在黑暗的道路上快速的行驶,自从被告知美国行这件事到抵达这二年未踏及的故土,他的心一直处於震撼中。

  这二年来,只要脑筋获得休息的时刻或是合上双眼时,眼前彷佛就上演著重复百遍的画面、相同的台词、相同的演员,这样百看不遍的剧情或许旁人会觉得厌烦或失去对它原先的感动,但是对他而言,无论重复多少次这样的戏码,他仍是重回二年前的那一个夜晚,继续扮演他伤心的角色,所感受到椎心泣血的疼痛经过时间的洗礼,至今仍是淌著鲜红色的液体。

  每到半夜,他都是从恶梦中惊醒过来,而脸上总是挂著两行清泪。

  每次只要一想到狄蒙,他就无法忘记他眼中那鄙视的嫌恶之意及嘴中吐出的恶毒言语。

  痛楚就在心中慢慢的扩散,伤痛到让他恨不得以死来解脱这一切。

  用尽生命所爱的人,带来的伤害该用多少时间来抚平呢?

  原本他以为在日夜训练的保镖课程下,他能藉由肉体被操练到极限的疲累来停止脑中纷乱的思绪,让他没这空闲去回想那些心伤的往事。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能摆脱掉狄蒙的纠缠,不再被他牵扯自己的生活时,贵罧的一句话却让他平复的心再起涟漪,让他知道原来他的心仍在那个人身上,依靠著那个人而活,他还是活在过往的回忆中。

  如果真的从他的魔掌中解除这份禁锢的话,那他的心就不会百感交集,更不会不知所措。

  伤害仍旧在,破碎的心也散落一地。

  离开他的这两年间,他只学会了一件事。

  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那一晚刻在心头上的伤害所受到的折磨,已经不能藉由泪水来减轻那种疼痛,那份痛楚仍原封不动的摆在他身体里、他的每一个细胞中。

  狄蒙所带给他的痛苦,就像毒药侵入他的血液,神经控制住他的大脑、他的呼吸、他所有的一切。

  眼泪不知在何时已停了下来,不再脆弱到忆起那一晚的事,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直滴著水珠,不停地滴下。

  慢慢的,他学会默默承受这无边无际的痛楚。

  这两年的训练课程及出任务时所遭受到的危险伤害,都比不上那一晚的百分之一。

  伊恩自嘲的扯著嘴角,何时他也开始戴上一副名叫漠然的面具跟外界相处,甚至关上自己的心门,以另一个自创的角色来跟人交往呢?

  何时他也变成跟狄蒙是同一种人了,都是在欺瞒别人的恶徒呢?

  伊恩把车驶进贵罧所安排的住所的地下停车场,直接拿起一袋轻便的行李走往电梯口。

  磁卡一刷,电梯门一开直接将他送到所住的楼层。

  一进屋内,将行李丢在床上,才刚走到厨房倒一杯水,他便听到门铃声。

  伊恩喝了一口水走出厨房,却不是走往门口,而是坐在沙发上跷著二郎腿,手里拿著电视遥控器看著新闻报导。

  对於响声不停的门铃声,他完全置若罔闻。

  在电视的左上角一个小小的框框中,则显示出访客的模样。

  伊恩随手按下一个红色按键,嘈杂的门铃声立刻消失,还给他适合休息的宁静气氛。

  他早料到狄蒙会出现,只是没想到他的行动会如此快速,在他身心末处於百分之百完全恢复的状况下,跟他见面只是徒增自己的挫败感。

  跟那恶魔对决是要有万全的心理准备,免得一颗心又再度受创。

  翌日

  伊恩一身正式的打扮,刻意把一头的金发染成黑色,希望能表现出东方人的沉稳气息。

  向总机小姐表明了身分,总机小姐立即请他搭乘另一部贵宾用的电梯上楼。

  伊恩知道那金红镶边的电梯是直上狄蒙的办公室,身後注意他行动的小姐手中仍是握著电话,等著回覆主管他的行动。

  伊恩慢条斯理的走向那电梯,暗中打量时间在心底倒数计时,数到零时,便见到一群赶著上班打卡的职员一窝蜂的冲向电梯,趁此机会伊恩转身走向安全门。

  "是的,他已经上去了。"根本看不到他的小姐只能凭著电梯上升的数字来判断伊恩已经上楼。

  在跟保全部的人员确认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且锁定几个特殊的对象後,伊恩马上连线到严家的资料库,把所有在逃的国际罪犯和美国境内的杀手一一的列出,再慢慢的过滤掉有可能性的杀手。

  接著他又从过去二年内狄蒙并吞其他公司时所可能树立的敌人中去查报复的可能性。

  一小时过後,萤幕上出现一堆密密麻麻的名字。

  "请你们照这表去清查那些人目前所处的地方。"伊恩开始分配各项任务,狄蒙制造敌人的功力无人可比,二年内竟多出百余个想杀他的人。

  这还不包括他的风流帐呢!

  "杰克,董事长莅临咱们这部门。"从门口的监视器中,职员大声通报。

  随即,狄蒙的身影出现在大萤幕上,所有的人员赶紧整理自己的仪容,恭敬的排在门口等候。

  "董事长好!"一致整齐的声音。

  狄蒙无视向前报告目前进度的主管杰克,迳自走到背对著他操控著电脑的伊恩,低沉的声音带著暴怒。"我要你上去,为何不照做?"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及捉到那名歹徒,至於一些琐碎之事并不在我的职责内,如果你想谈的是公事我可以遵从你的命令,但我想今早的你应该没那个心思跟我谈公事吧?"伊恩转过身,一脸漠然的承受狄蒙的怒火,公事公办的向他说明。

  "那现在我有这荣幸请你上去叙叙旧吗?"狄蒙二话不说,抓著伊恩的手臂直走向电梯。

  碍於在属下的面前,伊恩不方便跟他争吵,暂时保留狄蒙的面子。

  回到办公室,狄蒙马上把伊恩甩到沙发上,身後的门立即上了锁。

  "你应该先请秘书端杯咖啡进来才是,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

  刚刚闪过那群女人的眼前,个个目瞪口呆的表情真让他心底发笑,若不是狄蒙硬拉著他走,他有可能站在原地取笑她们的反应。

  "对於无故失踪的职员,我想没有一位老板会客气的对待他吧!"狄蒙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凝视他,双手则抵在伊恩颈旁的沙发背上,把他困在自己的怀中。

  "当初是你逼我走的。"他曾经结过他机会,是他放弃不要的。

  "我从没说过要开除你这句话,当然我也从不曾说过要终止契约的履行,所以你还是我的禁脔,懂吗?你该不会忘记违背契约内容要付上一笔天文数字吧?"狄蒙不容他反抗的说道,拇指缓缓抚过他这二年来朝思慕想的红唇。

  伊恩力道不小地一巴掌打在他那张自大傲慢的笑脸上。"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帮你母亲报了仇,你到底还想从我身边夺走什么?"

  他已经没什么好可以失去的,难道要他运这条命也赔上吗?如果这样就可以把这一切一笔勾销的话,他很乐意献上自己一条贱命。

  狄蒙叩住他挥舞的两只手腕,锁在他的背後,"多年不见,你的性子变得很火爆,还是只有我可以逼出你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伊恩这两年的行动一直有人向他报告,早就成为他睡前的一项功课,他的奴隶做了一些让他气愠的事情,唯一让他开心的只有对旁人一致的冷漠疏离性格。

  这代表能进入他内心的人只有自己一人而已,相对的能伤害他的也只有自己。他仍是掌控伊恩生命的人,他仍是伊恩的主宰者。

  伊恩愤恨的咒骂,为什么他挣脱不了狄蒙的掌控,使出吃奶的力气对他却无丝毫影响。

  "别白费力气,从小习於各种武术的我,跟你这二年来的训练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异的,你根本就不适合保镖这种危险的任务。"

  他只适合被当作在家中饲养的小猫,偶尔使著性子更是增添他的魅力。

  "你别太狂妄!"他真的对狄蒙一无所知,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化的事情,这男人也未免太会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

  狄蒙灼热的凝视著他的眼,伊恩感觉到一股恐惧爬上他的背脊,身体莫名其妙地失去所有的抵抗力。

  他知道狄蒙每当露出这种眼神时代表的涵义。

  伊恩睁大眼看著狄蒙俯下身子,缓缓的吻上他的唇。

  "不要!"

  "要的!"他用舌头强行的撬开伊恩的唇瓣深深品尝他甜美的滋味,索取他这二年来空等待的利息。

  整个世界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使恩努力的想抓回飘浮不定的意识,他知道自己又陷入一场毫无胜算的热战中。

  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喊欢迎狄蒙的探索,像是久旱逢甘露的花朵渴求雨水的滋润,他的吻依然左右他的情绪、他的一切。

  伊恩悲哀的认清这项事实。

  突然间,他猛地从狄蒙的拥吻中挣脱,止不住的喘息著。

  "不要!我们是兄弟呀!"

  获得自由的手抵住狄蒙的胸口,伊恩摇晃著头。

  他不能再犯错下去了,他不能一错再错!

  抓住他的手,狄蒙让伊恩看著自己。"我记得那天晚上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层血缘关系,怎么?受到两年中国的道德思想薰陶,开始在意起这种事了?竟拿它来当作拒绝我的藉口。"

  "你忘记你说过的话吗?是你回绝掉我所有想献给你的一切呀!是你说我放浪不知耻的无视兄弟关系渴求你的碰触呀!"伊恩也不想这么懦弱,可是他仍是无法控制住,任由泪水如雨般倾泻而下。

  伊恩用手背随便的擦去泪水,恨恨的瞪著狄蒙。"我不会再重复相同的错误,不会再自作多情的认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於你内心的关怀,这会儿你又打算设下什么样的陷阱要我跳入呢?我不会傻到让一个人有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请回归主题吧!关於这一次的任务我想……"

  "我郑重声明,伊恩,这辈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放你两年的自由已是我极大的恩惠,接下来我会牢牢的把你绑在我的身边。"狄蒙打断他的话,大掌覆上伊恩斑斑泪痕的脸,他实在不适合用泪来妆点他的容貌。

  这回伊恩不再白费力气,只是红著眼注视著狄蒙。"你休想!"

  没有魄力的反对声,是否代表他内心的灵魂也在同意狄蒙的决定呢?

  "你应该知道我从不口出狂言的,我已经为你打造美轮美奂的笼子,它正等待著你这主人的到来。"狄蒙轻轻的在伊恩眼角烙下属於他的印记。

  当天狄蒙下了一道人事命令,为大家介绍两年前因身体微恙暂离职位的第一秘书长--伊恩,并且独排众议的把身边的保镖全部撤除。

  "这不是一项明智之举,请你把命令收回。"伊恩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在他还没掌握想暗杀的对象之前,把身边的保镖撤除无疑是让对方有更多的机会。

  "怎么连你也投入那群古板老头子的阵营中。"才刚让那群叽叽喳喳人士闭上嘴巴,没想到一回到办公室又得面对伊恩的唠叨。

  "逃避一向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但也不能太过招摇到摆明让对方有取走性命的机会存在,请你多为你的小命著想好吗?"伊恩蹙著眉头,从头至尾根本就只有身旁的人在为他操心,这正主儿才不管他的命是否有危险,仍一派优闲的出入各处易遭狙击的场合。

  "反正你不是恨到想要我的命吗?"狄蒙抓住伊恩的手腕拉向自己,"我可以把命送给你。"

  他知道这是他的试探,是他故意让自己意识到他根本离不开他身边的陷阱。

  伊恩甩开他的手,别开脸。"我不想因你而让自己後半辈子都在监狱中度过。"

  "逞强之词。"狄蒙轻哼。

  "请你把命令收回。"

  "我最讨厌有一堆苍蝇跟在我身旁,而且你认为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保护不了我吗?还是说你怕跟我独处呢?"

  狄蒙说中了伊恩最担心的事,他是害怕跟他单独相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见到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会让我一天的好心情完全丧失。"伊恩毫不留情的坦诚回答。

  "在我印象中你从不曾表现出厌恶的表情,反倒是一见到我就像蜜蜂著了蜜,小狗摇著尾巴欢迎主人的归来。"

  "那是我瞎了眼把恶魔错当为善良的天使。"

  狄蒙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他面前,欣赏著他不认输的倨傲神态,那闪著火光的眸子真是漂亮。

  "伊恩,你我注定当不成天使的,或许在末遇到我之前你有这机会上天堂;但是当你向我坦诚心中爱恋的时候,你已经踏上通往地狱的旅程。"狄蒙以惋惜口吻说道,大手还安慰似的摸摸伊恩的头发。

  伊恩默不作声,这份认知早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埋著。

  "我从没想过要成为天使,但是遇上你却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加肮脏。"

  狄蒙捧住他的脸,将额头抵上他的。"伊恩,别净说些贬损自己的话,别忘了在我身下的你是多么的享受。"

  "你是想提醒我血液中流著的放荡因子吗?"伊恩嘲讽的望进他眼底。

  "你太多心、太神经质了,怎么变成刺蝟用刺扎著想要碰触你的人呢?我真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对於我的每一句话都有所怀疑。"狄蒙放开他走回办公桌开始一天的工作。

  "你的谎言不拆穿则已,一旦揭穿那杀伤力有如广岛的原子弹。"

  "那么我问你,在你心头造成的伤是哪一道比较严重?"伊恩沉下脸。"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关系?还是我不爱你这件事呢?"狄蒙十指交握,全身放松的往後躺靠在椅背上等著伊恩的答覆。

  伊恩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著狄蒙。

  他又猜中自己的心事,一针见血的戳中他的致命伤。

  

  深夜,伊恩仍躺在床上开著床头灯,随手翻阅最新的财经杂志报导,这次的主题人物是躺在另一个房间的狄蒙。

  整本杂志的内容都是在介绍他的公司如何在全球不景气中仍保持著经济成长,以及他为人津津乐道的情场生活。

  原来天底下不知好歹的人还是那么多,有那些前辈先例的案子可看,还傻傻的投入狄蒙所编织的情网中。

  看来就算把他的恶言恶行当众公开,也遏阻不了一大堆拜倒在他西装裤底下的人吧!

  突然间,床头灯瞬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伊恩警戒的拿起枕头下的手枪,翻身拉开窗帘一瞧,发现只有他们这一层楼的电力消失。

  他拿起电话筒,发现线路已被切掉。

  "可恶!"他冲到狄蒙的房间,才刚踏入立即感到一道猛烈的气流朝他迎面而来,伊恩反射性地用双手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在双方肢体接触的刹那间,他立即知道对方的身分。

  "你不乖乖的待在房里躲起来,跑到我这里做什么?"狄蒙先发制人地悄声骂道。

  "我是你的保镖,有这个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伊恩对於他宛如自己是温室花朵的责难语气感到气闷。

  他好逮也出过几次任务,每一次还不是尽责的保护好雇主的安全。

  "用不著你帮忙,我自己可以解决,你只要乖乖的躲好就行了。"他婉谢伊恩的好意。

  狄蒙竖耳倾听外头的动静,这屋子进来不请自来的客人,希望他们半夜私闯民宅能有很好的理由。

  伊恩图瞪著眼抗议他的藐视,"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之人!"

  "如果你敢再让这副身躯多留一道丑陋的疤痕,我会把你绑在床上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狄蒙狠声警告,他从不曾让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疤痕,将他保护得像个完美的陶瓷娃娃。

  但就在这二年他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伊恩竟把那些伤痕当成战绩的勳章一个接一个的挂在身上。

  若不是狄蒙真的对伊恩自残的行为忍无可忍,他才不会提早向贵罧要人。

  "这是我的身体,要怎样就怎样,关你屁事!"伊恩真为他的独占动起肝火,不顾目前的处境硬是跟狄蒙卯上。

  面对他的挑衅,狄蒙决定不再姑息他的放肆,一把环住他的腰抬起他的下巴,狠狠的蹂躏他净说些不讨人欢心的小嘴。

  他算定伊恩不敢在这时候挣扎,外头的脚步声已然踏上二楼的长廊。

  碍於泄露行踪的可能性,伊恩气恼的任凭狭蒙摆布。

  "若不是情况无法配合,真想在这里要了你。"﹂狄蒙依依不舍的放开他的唇,直视伊恩迷蒙的双眼。

  他真恨那些令他打消温存主意的杀手。

  "你这个色鬼!"伊恩拭了拭唇角,羞怒的瞪著狄蒙。

  狄蒙捂住他的唇,比了个「嘘」的手势。

  两人迅速的找了处可以躲藏的地方,蓄势待发地等著敌人进门。

  房门被一脚踢开,来者一见到床上隆起的被褥,二话不说便对著棉被连开好几枪,棉絮及羽毛飞扬在半空中。

  伊恩趁著对方心情松懈的刹那间,飞身扣下扳机命中那人的眉间。

  眼角瞥见狄蒙冲出房直跑向客厅,伊恩低声咒骂跟了上去。

  才几步的时间,整个房子立即传出震耳欲聋的枪响声。

  伊恩一边找掩护,一边寻找狄蒙的踪迹。

  "擅自行动的顽劣份子最会给人添麻烦。"伊恩边开枪射击目标边朝狄蒙方向移动。"还有隔音设备做得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如果你是在抱怨这里隔音太好,求救不方便的话,那就请你放弃那羞耻的情感,别在意隔壁是否会听到你的叫床声。"狄蒙现在还有这心情开玩笑,故意捉弄伊恩。

  "你!"伊恩赏给他一个超大白眼,气呼呼的把想杀他的恨意转移到敌人身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生死关头,存亡之际。"狄蒙射中一人的左肩,"祝我好运!"

  他把没子弹的手枪朝对方丢去,趁著对方闭上眼的瞬间,迅雷不及掩耳的侧身踢开他左手握著的枪。

  "可恶!"伊恩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这是东方电影才有的情节,虽说现在好莱坞也盛行这种拍片的方式;但那毕竟是电影,狄蒙这混蛋竟在他面前上演这一幕,简直愚蠢到极点!

  "小心点。"狄蒙一边对付两个巨汉,一边提醒伊恩。

  "不用你鸡婆!"伊恩忙著应付对方的攻击,心里却担心狄蒙的安危,一个不小心却被对方的拳头击中左颊,顺著力道向後倒退几步。

  "该死的!"伊恩听见狄蒙的咒骂声及物体撞倒在地上的声音。

  狄蒙一拳打在那人的身上,还附赠几个脚印。

  "跟你说过要小心的。"狄蒙走向伊恩拉起他,黑暗中让伊恩看不清他脸上的震怒表情。

  "谁教你要惹我分心。"若不是挂念他的安危,他才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活活挨下那一拳。

  算起来都是狄蒙的错!

  "去把备用电力打开!"狄蒙推开伊恩,自己则细数著倒在地上的人数。

  "还有人!"狄蒙心头暗叫不妙。

  霎时,灯火通明。

  身後不一致的脚步声告诉狄蒙,伊恩被挟持了。

  "杰克,或许你可以开始为自己立下遗嘱!"狄蒙弯身把倒地的沙发扶正,转身面对他们坐下。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持枪指著伊恩的杰克为狄蒙不用转身就猜出他的身分而感到震惊。

  "一开始就知道是你。"狄蒙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两人的背後墙壁转角处,沉稳的开口:"还有佩莉雅,你可以出来了。"

  在转角处走出一个双眼带著恨意的红发女子。

  伊恩讶然的看著对方,当面看到杂志上狄蒙搂著的女伴,才发现对方真的酷似自己七分。

  怪不得在翻看杂志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一张两人的照片带给他怪异的感受,原来真人比那张照片更像自己。

  "我说过会让他後悔抛弃我的。"

  "趁我还没动怒之前,你们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怎么看都处於劣势的狄蒙,还一副如帝王般的高姿态。

  伊恩真搞不懂他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认为你凭什么指使我们,现在掌控整个局面的人是我们!"佩莉雅脸颊的肌肉抽搐著。

  她缓步走到狄蒙的面前,扬起手打掉他挂在嘴边自若的笑容。

  狄蒙偏回头,脸上不再是一片的心平气和,他克制住想杀人的念头,再次劝道:"杰克,你应该知道惹怒我的下场,放不放人?"

  杰克倒吸一口气,握枪的手直发抖,冷汗直冒上他额头。

  "不要听他胡说,就算我们弃械投降,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佩莉雅见杰克有些动摇,慌乱的大吼。

  "对不起,老板,我知道错了!"杰克丢下枪,双膝著地低头道歉,恳求狄蒙放过他的家人。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佩莉雅咒骂地狂打懦弱的杰克。

  狄蒙只是板著面孔冷冷的一句话就扭转不利的立场,伊恩不由心生佩服,怪不得他狂妄的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佩莉雅,还想斗吗?"狄蒙一副「你是斗不过我」的模样。

  垂著头哭泣的佩莉雅突地起身,眼中闪著与狄蒙同归於尽的坚定,手中握著枪,枪口指向坐在沙发上的王者。

  "小心!"早一步察觉佩莉雅狂乱的眼神,伊恩闪身挡在狄蒙的面前。

  "退下,伊恩!"狄蒙大喊。

  "佩莉雅!"杰克快速的夺下她的枪,但为时已晚,子弹已经朝伊恩射出。

  "痛!"伊恩弯身,单手抚著在腹灼热的剧痛,眼前闪过的晕眩让他站不住脚直往後倒。

  "伊恩!"狄蒙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厉声尖叫。

  "这下子我终於不再欠你什么了,我们之间终於可以告一段落。"伊恩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摸著狄蒙担忧的脸,"你在为我担心吗?是出自於真心的吗?"

  "废话!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是跟死神拼斗我也要把你给抢过来。"狄蒙脱下衣棠暂时加压止血,抱起昏迷的伊恩冲下楼,直奔医院。

  大厅的警卫见到狄蒙抱著浑身血迹的伊恩,赶紧报警叫救护车。

  散落著发丝的佩莉雅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脸上净布满和著彩妆的泪痕,一张姣美的脸孔变得让人不敢逼视。

  又哭又笑的她,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真实的感觉,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为什么你不让我杀了他?我是如此的爱他,真心真意的爱著他!为什么他不爱我呢?为什么?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让自己成为他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这样还无法赢得他的心呢?"空洞的眼眸流下控诉的泪水。

  "佩莉雅……"

  "杰克,你应该让我杀了他才对!你怎么可以背叛我呢?你不是说过爱我的吗?"佩莉雅搥打著不还手的儿时同伴。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也不要让别人有这个机会独占他的身,狄蒙应该只属於我一个人,谁都不可以抢走他!不可以!"佩莉雅精神已经有点崩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狄蒙的卧室。

  杰克担心的紧跟在她的身後。

  只见她从衣柜的暗格中拿出一本相簿,"你知道花心的狄蒙这个从不曾让人在他内心停驻的无情人,心中所在意的人是谁吗?"

  佩莉雅猖狂的哈哈大笑,对著杰克翻过一页又一页的照片。

  "这是……"刚开始是狄蒙小时候跟亲人的生活照,到後面全是他跟伊恩的合照,两人之间的亲密并非是好友之间的关系而已。

  "你发现了吗?那人心中藏著的人是他的随身秘书,他们早已经有奸情,还在公司扮演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佩莉雅,你应该知道董事长喜好的对象并不限於男女。"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从没一个男女可以让他挂心,他不在乎媒体的报导,也不在意情人的曝光,唯独对这个人他小心翼翼的保护,不让他受到外界舆论的伤害。"

  "佩莉雅,既然知道他心中有人,何苦呢?有我陪在你身边还不够吗?"从小他就一直喜欢这天真的小女孩,看著她因爱痛苦、扭曲人格,杰克因此而对狄蒙心生怨恨,所以当佩莉雅提出报仇的事,他二话不说的立刻点头答应。

  "我不甘心!我不甘愿呀!告诉你一个秘密,反正狄蒙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过得太安逸。"佩莉雅已经呈现疯狂的行为,像个小孩子在杰克耳边说著悄悄话。

  "你到底做了什么?"杰克担心的是佩莉雅的行动会不会真的惹毛那头沉睡的狮子,到时连他都没办法阻止狄蒙无情的报复。

  "我跟你说哟,我悄悄的请人调查那个人的身分,谁知竟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佩莉雅吃吃的笑著。

  "那个人是狄蒙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竟然跟弟弟有了亲密关系,哈哈哈……"佩莉雅高兴得拍著手掌,眼眸闪著危险的光芒。"爱上同性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近亲相奸,哈哈哈!上帝绝对不会原谅这对罪人。他们的灵魂将永远被困在地狱承受遥遥无期的折磨。"

  疯了,疯了!佩莉雅疯了!

  杰克目瞪口呆的跌坐在床上,连警察何时到来的他都不知道,只能傻愣愣的跟著他们到警局。

  "佩莉雅!你还做了些什么?你没把这消息告诉媒体吧!"

  杰克只看见被逮捕的佩莉雅转过头,含著泪水一笑。

  他的心当下荡到冰天雪地中,佩莉雅完成她报复的最後一环,把调查的报告用挂号寄到各报社。

  这下他真的无法向狄蒙求情,求他放过佩莉雅和她的家人了。

  佩莉雅一定不知道她的莽撞行事,会赔上她一家子的性命。

  如果真照她说的,伊恩是狄蒙用尽生命也要保护的人,那当他看见明天各大媒体的报导时……

  杰克全身直打哆嗦,他无法想像狄蒙的反应会是如何?

  太可怕,太可怕了……

  他得赶紧通知狄蒙,为了无辜的生命著想。

  在手术房外等候的狄蒙接到杰克的电话,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他恨不得当场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没跟她算清这笔帐,又欠下他一笔,很好!

  狄蒙怒极反笑,他要她生不如死的度过这辈子!

  "想尽办法把这个消息给压下来,如果他们不照做就毁了那批刊物和原稿,还有把那一间多事的侦探社给我找出来,我要在明天太阳下山前看到一份完整的报告内容。"狄蒙转身对著两位秘书命令道。

  "不择手段吗?"穿著蓝色西装的唐详细确认他下手的轻重。

  "你说呢?"狄蒙睇看向多此一问的唐。

  "我知道了。"

  "罗耶,在伊恩末醒过来之前,公司一切的事情暂由你代劳,若是处理不了的事再把文件带到医院。"

  "好的。"罗耶转身追上唐的脚步。

  "咱们分头进行。"

  "八点在公司见。"

  唐负责那些小报消息,罗耶则负责跟那些具规模的杂志社交流。

  前者动用拳头,後者则是仗著势力逼迫他们乖乖答应。

 

  "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是你跟我保证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三天後,狄蒙受不了等待的滋味,直把怒气对准主治大夫。

  "手术是进行得很顺利,伤口也缝得很完美,麻醉药也早就退了,至於病人为何不醒来,可能……"身体功能都没障碍,那就是出自於心理因素。

  "你是说他不想醒过来!"

  "病人求生的意志非常薄弱,情况也时好时坏,我们不能保证他何时会睁开眼,这全得看病人的意愿。"

  "出去!"听到伊恩的尚未转醒是出自於他的内心,狄蒙挫败的大吼,将脸埋进掌中。

  医生逃命似的赶紧离开。

  狄蒙坐在伊恩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口中念念有辞地祈祷他的苏醒。

  他厌恶毫无生气的伊恩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可跟床单比拟。

  "不要……不要……"伊恩痛苦的呓语惊醒闭目休息的狄蒙。

  "伊恩,醒醒!给我醒过来,睁开眼!"狄蒙掐住他的肩头摇晃著。

  "不要……不要伤害我了……"伊恩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对於狄蒙的碰触吐露出更多的害怕。

  像一只负伤的野兽躲在黑暗中,舔著流血不止的伤口,滚烫的泪水随著他的梦呓更是落得凶狂。

  狄蒙的心狠狠被凑上一拳,几乎不能呼吸。

  他是造成伊恩不幸的罪魁祸首,他是成为伊恩梦魇的主因。

  是他糟踢伊恩的真心真意,亲手断绝两人的关系,狠心把他推入万丈深渊中。

  "伊恩,别哭,别哭!"狄蒙深深的感到愧疚,但是要他就此放过伊恩让他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事!绝对不可能!

  他发誓从今以後他会好好的善待伊恩,不再白痴的把上一代的仇恨套在两人身上,结果谁都没得到抚慰,只是徒增满心的伤悲。

  接下来几个小时,狄蒙不断柔声的安慰仍在梦中哭泣的伊恩,哄著他入睡。

  叩、叩!

  "进来。"

  罗耶尽量把能够处理的公事完成,剩下需要狄蒙决定的文件才带至医院让他处理。

  "伊恩还没醒吗?"三天不见。他明显看出伊恩消瘦的样子。

  狄蒙摇著头,示意两人到外头去谈公事。

  "唐,若有什么不对劲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狄蒙留下前来的其中人看守伊恩。

  "我会的。"

  一个星期後

  伊恩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的抵抗力慢慢减弱,医院又是病菌的大本营,狄蒙跟主治大夫商量过,打算把伊恩送回家中安养,并且组成一个迷你的医疗小组,严密监控伊恩的情况。

  狄蒙不断的更换湿毛巾,擦拭伊恩滚烫的身子。

  "水……"伊恩发出沙哑的声音。

  狄蒙连忙倒了杯水凑到他唇边喂他喝下,伊恩只喝了几口便又睡著。

  伸手探测伊恩额头,掌心传来的灼热让他皱起眉头,怀疑是否该请医生再打支退烧针。

  "快醒来,求求你快点醒来。"

  "嗯……"伊恩只是平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不安分地翻动著身躯,紧闭著双眼,只能逸出痛苦的单音。

  "乖……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狄蒙乾脆坐在床上将他抱在怀中,柔声的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他恨不得当初所带给伊恩的伤害全回到他的身上,反噬他的灵魂,就算要他承受几万倍的痛楚他也甘愿。

  他只求伊恩能从梦魇中逃离出来,快乐的生活。

  这几天狄蒙竭尽心力的照顾情况不稳定的伊恩,不停地在他耳边恳求他的宽恕,表达自己的爱意,希望他能早日的清醒过来。

  "董事长,该起身了,要不然会赶不上开会时间。"

  狄蒙轻柔的将伊恩放平,吩咐唐留心伊恩的情况,一有不对劲马上打电话给他。

  "我会尽快回来陪你的,伊恩。"狄蒙在他额上烙下一吻,接过唐递来的西装外套,临走前还回头看了床上的他一眼。

  如果不是这会议需要他出面主持,狄蒙是没这个心思上班听取报告。

  然而,就在狄蒙离开房子半小时後,原本安睡的伊恩开始躁动起来,他不停的抓住胸前的衣服。

  "伊恩,伊恩!怎么了?怎么了?"

  他全身颤抖不停,呼吸越来越急促。

  唐连忙打电话求救,边把床边的氧气面罩让伊恩戴上。

  "伊恩,忍耐点,医生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微睁开眼的伊恩,对著唐细声的叫喊:"狄蒙……狄蒙……"

  他的双眼没有焦距,看不见唐的慌张,双耳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仍是陷在自己的梦中。

  "他马上就来,你一定要支持住!伊恩,你一定要支持住!"唐根本不知道他的叫喊对伊恩来说毫无意义。

  他连忙拿起电话通知狄蒙。

  "情况如何?"狄蒙抓住在门外的唐激动的问著。

  "医生正在里头急救,可是伊恩的情况真的很不妙。"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你才刚离开没多久,他就开始全身打起寒颤、呼吸急促。"

  就在唐跟狄蒙解说情况的时候,医护人员走了出来。

  "医生!"

  "我们已经设法让病人情绪缓和下来,今天突如其来的休克可能是出自於他潜意识的自我暗示。"

  "你是说他自我让身体机能完全停摆。"

  "有时某些人无法承受突来的压力或者至亲的死亡,会潜意识的催眠自己不看、不听、不想,寻求以死来逃避。为了他的健康著想,还是尽快让他从自我的世界回到现实生活。"

  "这我知道。可是该怎么做?"

  "解铃还需系铃人,找他身旁最亲近的人帮忙或许有办法唤醒他。"

  "谢谢你!医生。"

  唐代狄蒙送医生离开,瞧见坐在伊恩身边神情落寞的狄蒙,还真一时无法接受他失意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来照顾就行了。"

  唐猜不出狄蒙心底打著什么主意,"好好的保重身体,晚点我会跟罗耶送晚餐过来。"

  "嗯!"狄蒙点点头。

  狄蒙就这样坐在伊恩的身边,视线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真的那么想从我手中逃离吗?伊恩……

  轻抚著他的脸孔,狄蒙的笑带著嘲谑,在黄色的光晕下他就像是躲在黑暗中张著黑色翅膀的恶魔。

  逃开我的身边,你的心就自由了吗?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离我远远的;但是你的心还是在我身上,它无时无刻都在呼喊著你的名字。

  总有一天,你还是会乖乖的回到我的身边……

  乖乖的当我爱的俘虏,到那时你就再也不会向往离开我的生活。

  温柔的对待恳求你的回来是没有用的。

  在你记忆中的我,并不是这种柔情的样子,应该是残虐你感官的碰触。既然温柔的对待对你没效,可见你希望的是我残酷的对待。

  别否认你的确是有被虐待的倾向,只是你从不曾正视自己的渴望,只有我看穿你体内灵魂的不满足。

  狄蒙扯掉在他左前臂的针头,抱起伊恩走往浴室。

  "留了一身汗很不舒服是吗?哥哥来帮你洗乾净,洗掉医生的碰触痕迹。"

  他要用自己的方法来唤醒伊恩,就不信在肉体的凌虐下他能一直沉在回忆中。

  恍惚之间,伊恩痛苦的发出呻吟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好像有个东西一直催促逼著他想休息的灵魂。

  全身如火般的灼热,让他觉得好不舒服。

  "谁……"伊恩无力的靠在某件东西上,他分不清那是什么。

  接著他感觉到有个湿润的东西在碰触他的脸庞、他的耳朵、他的眼。

  正当他全身宛如躺在云朵上舒适时,突地一阵如刀割般的刺痛贯穿他全身。

  他倒吸一口气,睁开明亮的眸子看清眼前的一切。

  "好痛!"他龇牙咧嘴的喊疼,十指紧掐住环在腰间的手臂。

  "你终於醒了。"在他还分不清这是哪里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熟悉低沉迷人的嗓音。

  "狄蒙……"他反射性的喊出这个名字。

  狄蒙转过他的头,深深的狂索那喊著他名字的唇,像是要把对伊恩的思念完全投注在这一吻中,浓情且蜜意。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伊恩无力的靠著他,胸口上下起伏著。

  "我在帮你洗澡。"说毕,狄蒙掬起水往伊恩的颈背泼去,牙齿跟著咬上他细白的颈子,惩罚他让他这些日子白了好几根头发。

  红霞爬上他的脸,伊恩低下头,脑筋思路越来越清晰的他,当然知道在水底下两人是以什么样的姿势面对彼此。

  "你昏迷了一个礼拜,差点把我给吓死。"狄蒙以鼻头磨蹭伊恩的背脊,手指则从他的腋下穿过,覆盖住他的胸部,捏挤著红色的乳头。

  "狄蒙!"伊恩发出抗议的叫声,蠕动著身躯挣扎著,但是才一动,他便明显的察觉情势对他不利。

  "怎么不反抗了?"狄蒙感受到他的身子在瞬间一僵,他当然知道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不反抗,我可是会认扁你喜欢我碰触的方式哟!"

  狄蒙两手爬上他的大腿,抓住他的双膝用力拉开,伊恩重心不稳的向後倒。

  "啊!"身子移动所带来的冲击令他惊呼。"不要!"他好像一只等著解剖的青蛙,摆著令人感到羞耻的姿势。

  "别再口是心非,你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如我透彻。"狄蒙轻咬著他的耳垂。

  伊恩不反驳,只是身子更往他怀里缩,闭上眼睛感受狄蒙手指在他身上移动,熟稔的触碰他的敏感点。

  "嗯……"伊恩发出满足的叹息。

  在一片雾气中,隐约的他好像瞄到什么东西。

  半眯起眼细瞧眼前的景象,他发出大叫,完全从迷乱中找回理智,无视体内的异物奋力的扭动著身子。

  狄蒙对於骤然的转变大吼,双臂环紧伊恩的腰间,将他牢牢的固定在腿上。

  "见鬼的:你到底在干什么?"他还在他体内哩!

  "镜子!你何时在浴室的墙壁上嵌上一面镜子的?"伊恩面红耳斥的厉声询问。

  "当然是你不在的这两年间,你的离开让我觉得生活很空虚,只好无聊的做些改变调剂一下身心。"其实这些全都是为了对付伊恩所做的变化。

  "即使采取後背位,仍可以从镜中欣赏你著迷的媚态。"

  那不就是说从刚刚……

  "谢谢你让我看到令人心动的画面,没想到你对於我的表现这么的满意。"狄蒙故意挑弄的说,低头吻住伊恩接下来的叫骂。

  "你这个变态!"伊恩气呼呼的推开他。

  就是因为算准狄蒙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他今天才会放开平常的自制力,完全表露他的感受。

  "那我可不能辜负你的称赞。"狄蒙低语,悄悄地伸手挑逗轻抚他的大腿内侧。

  伊恩浑身一颤,强抑住脱口而出的呻吟。

  "狄蒙,不要在这里!"

  这比叫他主动更让他难为情。尤其是当他看见镜中那迷乱的表情,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狄蒙淡笑,握住伊恩坚挺的部位轻轻的揉挥著,满意他的著迷却未达到满足的地步。

  "在这其实也是有个缺点,就是不能一边泡澡,一边欣赏到水底下的风光;或许改天我应该请人加装一台V8才对。"

  他可是很认真的在盘算效果如何。

  "你……"满腔的怒涛到口却是转为满足的叹息声,伊恩双手搭在狄蒙的臂上,头往後仰吐著气息。

  狄蒙低头吻住他的叹息,更是加快双手的速度。

  伊恩呻吟著射出白热的种子时,紧缩的内壁让狄蒙弃械投降,把一波波的热意深埋进他的体内。

  伊恩全身瘫软在狄蒙身上,才刚清醒的他实在不适合做这种激烈的运动。

  狄蒙将伊恩抱回床上,压著他的身躯分开他的大腿,再度的占有他。

  一次又一次的带领伊恩攀登令人心醉神迷的高峰。

  疲惫不堪的伊恩躺在他的怀中打了个呵欠,困意十足的喃喃说道:"狄蒙……你知道吗?在昏迷的这段期间,我好像听到你对我说……"

  "我爱你!"

  奇怪!他还没说出口耶,怎会听到……

  等等!伊恩的瞌睡虫瞬间全被赶跑,激动的支起上半身,俯看挂著笑容的狄蒙。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狄蒙握住他的手拉至嘴边亲吻。

  "骗人!"伊恩的脑袋一片空白,可是脸上却绽开幸福的笑靥。

  他终於等到这一句话,感觉好不真实。

  "这该不会又是你的计谋吧!"笑容从伊恩的嘴边消失,他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较好。

  "我真该好好打你屁股一顿才是。"狄蒙佯怒的捏著他的小脸。

  他好不容易才厘清伊恩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对他的情感就如同他对自己的爱恋,没想到脱口而出的爱语却遭受质疑。

  "如果你不希望我说,我从此不再对你说这三个字。"狄蒙深深的叹口气,谁教他有不良的纪录,被怀疑也是应该的。

  "不要,不要!我要你说!"伊恩直摇头,整个身子攀在狄蒙的身上苦苦请求他再说一次。

  他想听!他想听狄蒙认真的对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我爱你。伊恩。"狄蒙拉下他的头吻著。

  "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没错!我爱你。"

  伊恩把心中的疑惑不安一一向狄蒙提出来,专注地看著他的眼,细察他是否出自真心的回答。

  良久,伊恩询问的声音渐渐微弱,琥珀色的眸子也开始变得涣散。

  狄蒙纳闷原本如连珠炮般问著成堆问题的伊恩怎会突然变得安静,低头一瞧原来他早就沉入梦乡。

  "瞧你这张睡颜,任谁都不会相信你是严家训练出来的保镖,睡得像婴儿般无害。"狄蒙用手肘撑起身体,低头俯视熟睡中这张美丽的容颜。

  温柔的以目光从上至下爱抚过伊恩的身躯,内心暗数他留在身上的伤痕,他得想个办法让这些丑陋的痕迹去掉才是。

  他的身上只能留下他的痕迹,其他的全都不行,包括那些出任务时所受的伤。

  "冷……"伊恩本能的缩著身体,因夜晚寒冷全身打了个寒颤。

  狄蒙拉起跌至床下的棉被包裹住伊恩,听见他舒服的嘤咛一声,更是将他搂抱在自己的怀中,摄取人体的温度。

  过去他搂过各式各样的情人,没一个能像伊恩可以满足他空虚的心灵,或许是那段单纯的同居生活里,他随著呼吸慢慢侵入他的体内,慢慢填满他心中的大洞。

  而他浪费太多时间,直到此刻心头才有这项深切的体认。

  看来,他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狄蒙,你确定这样做好吗?"享受阳光洗礼的伊恩躺在海滩椅上,歪著头问著一边的爱人。

  "他们在外奔波那么多年,应该是要回到公司好好了解内部的情况,换我们出去走走,这很公平的。"

  "可是我们根本没到各子公司去探查呀!"这就是让伊恩最过意不去的地方,假藉著工作的名义,实则玩遍各个国家。

  狄蒙坐起身,戴著墨镜让伊恩看不清他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狄蒙随即把大浴巾披在伊恩赤裸的背部,"有人偷窥。"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注意著那艘离他们不远的私人游艇,虽然行动跟一般人度假没什么差别,但那个拿望远镜看海鸟的肥胖子,朝他们瞧的次数已经多到让他怀疑。

  直到他见到因阳光反射在镜头上而出现的光亮时,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是记者吗?"伊恩下半身只用毛巾围住,暗自庆幸刚才他不是正面对著阳光,要不然……

  "有可能。"邪恶的想法在他的脑中成形。

  "你又打算做什么?"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伊恩对於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十分熟悉。

  "瞧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要对你不利似的。"狄蒙笑得更深,精眸充满兴味的看著伊恩的防卫。

  伊恩不动声色的努力想保持自然的从椅子另一边下去,"你心里头打的主意一定是我高举双手反对的。"

  "不试试看你怎会知道不喜欢呢?做人要有勇於尝试的勇气。"狄蒙大掌一伸抓住想逃的伊恩。

  千均一发之际,伊恩身体本能的闪过狄蒙的魔掌,他的确被他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狄蒙!"

  "没想到你的体力还这么好。"

  狄蒙摘下墨镜,饶富兴味的盯著伊恩脸上的红晕。他指的是今早火辣辣的叫床方式。

  "每天得应付你的需求,体力怎会不变好。"伊恩怒目相向地反讽,边打量狄蒙进攻的路线,边暗想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是不反对跟他做爱,因为自己也沉浸在他的魅力中。可是要他当著外人的面前,尤其是记者的面前做这种私密的事,他可万般的不愿。

  "我可是很有分寸的掌控每天的进度。"狄蒙露骨的说,慢慢的朝伊恩逼近。

  "你别说得就好像是学习课业的进度表好吗?"伊恩真为他的无耻感到汗颜。

  "伊恩!"狄蒙嗓音压低了半度。

  伊恩却是高了半度尖叫,闪身逃离他扑过来的身子,赤脚在甲板上奔跑。

  他才不陪他做变态的事,这个人的兴趣还真恶劣!

  一想到那些做爱的方式,伊恩体内不由得升起一股焦躁的欲火。

  他好想哭,为身体的反应哀悼。

  都是狄蒙这坏蛋把他的身体调教成这副样子,完全不听他的指挥。

  身後的跌撞声,让他暂缓脚步,转头观察狄蒙的动静,却瞧见他被地上的绳索给绊倒。

  "你活该!"伊恩对他毫无同情心可言,还哈哈大笑的讽刺他一个大男人也会不小心犯下这种错误。

  真是大快人心,就只会仗著身体的优势欺负他,遭到报应了。

  狄蒙跪在地上,整个身子蜷缩著,故意发出痛苦的呻吟。

  "没事吧?"伊恩小心翼翼的朝他走近,全身仍像小鹿般的警戒著。

  "好痛……"狄蒙故意说道,且寻找捉住他的良好时机。

  伊恩又向前走了几步,但仍保持著不被捉住的距离。

  "受伤了吗?医护箱在船舱里。"

  狄蒙在心里叹口气,伊恩这只猫也太聪明了,正好站在他捉不到的地方。

  狄蒙稍微一个动作就让伊恩如惊弓之鸟般跳离好大一步,琥珀色的眸子闪著对他的不信任。

  狄蒙转过身,故意一跛一跛的走往船舱。

  伊恩担忧的看著他不便的行动,先是迟疑的向他踏出一小步,然後探头探脑的查看有无危险,再迈出一步。

  最後他受不了良心的苛责,直接跑到他身边搀扶他的手。

  "没事吧?"当他视线从狄蒙受伤的脚移到他脸上时,立即明白自己上当了。

  "嘿嘿!捉到你了。"狄蒙露出狡滑的笑容,大掌早就抓住伊恩的手腕不放。

  "你骗我!"对他的指责不如对自己的咒骂多。

  "说对了。"

  狄蒙弯下身将他扛在自己的肩上,对伊恩的挣扎槌打没任何感觉,迳自将他带回刚才的地方。

  "如果你敢在这碰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伊恩冷冷的警告。

  "怎么个不原谅法呢?"狄蒙不在意的问,指尖划过他美丽诱人的红唇。

  伊恩恨恨的张口咬了一口那不安分的手,"就是这样!"

  狄蒙挑起好看的眉,食指上的齿痕显露伊恩真的不是在说笑,他真的很生气。

  "那到是很小的处罚嘛!"狄蒙炽热的唇贴上他的,邪恶地夺取他口中的甜蜜汁液。

  "狄蒙,不要!"伊恩扯著他的头发,完全无法反抗他的进攻。

  这个男人对他的身子了若指掌,完全针对他的弱点攻击。

  狄蒙扯开伊恩身上多余的遮蔽,手指再度缠绕在他身上,企图唤醒今早的记忆。

  "狄蒙,求求你,我不要在这里!"伊恩无力的乞求,他根本无法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重量。

  "舍弃你那些无谓的自尊,伊恩,在我身边你最好要有此认知。"距离他的脸只有几寸的狄蒙眼中闪著邪恶的光芒,欣赏著伊恩的挣扎。

  "我做的还不够吗?我已经很努力了。"伊恩狂乱的踢著他,无法抑制的怒火在体内燃烧,泪水溢出他紧闭的双眼。

  对於狄蒙的每个要求他都会尽力去做,但有些东西他压根儿无法接受,这难道也不行吗?

  "伊恩……"这下换狄蒙被他的反应吓住。

  "只是开个玩笑。"

  "你这玩笑太过分了!"伊恩推开他,气到光著身子跑进舱房。

  狄蒙叹口气,他根本就不想跟伊恩吵架。

  "伊恩,我向你道歉,我的玩笑实在太过火了。"狄蒙一屁股坐上床,低唤著把全身藏在被子里的人。

  "你本来就应该要跟我道歉。"伊恩露出半个头,打量狄蒙的悔意。

  "是、是!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伊恩大人道歉。"狄蒙连被抱起他坐在膝上,把他蒙著头的棉被拉下来。"原谅我吧!"

  "不要。"他好不容易处於上风,没这么轻易的将优势拱手让人。

  狄蒙半认命的叹口气,从抽屉拿出一个锦盒,"陪罪的礼物。"

  伊恩用眼角细瞄那熟悉的包装,抬头怒气冲冲地吼叫:"你这个混蛋!"他伸手把那锦盒用力的丢到墙角。

  "伊恩!"狄蒙制住那在胸前狂打的双手。

  "你又打算买礼物送给我当作是饲养的一部分吗?我讨厌你每次送我那些昂贵的手表,好像用金钱就可以买到我的人、我的心,我痛恨你这种对待我的方式。"伊恩咬牙硬是不让眼泪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狄蒙托起他执意不肯让他看见遭受屈辱的受伤表情,边连声道歉边吻去他的泪水。

  "我讨厌,我讨厌这样!"伊恩哭喊的槌打著他。

  狄蒙轻拍著他的背部,柔声的安慰他,直到伊恩的呼吸慢慢变得平顺。

  将头趴靠在狄蒙的肩上,他想自己的动作一定很像澳洲的无尾熊,伊恩好笑的想。

  "你不觉得这趟旅行,似乎有一半的时间我都是在跟你道歉,完全颠覆你记忆中那个大男人的印象。"狄蒙有点挫败的在伊恩耳边低语。

  "我喜欢这种感觉。"伊恩拉开他,想瞧他脸上的表情。

  "你当然喜欢罗!"狄蒙捏著他的鼻头,"现在换成你打压我,成为控制我一切的主宰,你当然高兴。"

  "那是一定的。"伊恩同情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当作安慰。

  "这种情况必须停止才对,否则我会一直处在下风,若是你养成支配我的习惯,我这辈子可能永不得翻身。"

  "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翻不了身了吗?"伊恩得寸进尺的促狭道。

  "但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不是吗?"狄蒙一个翻身将伊恩压在身下。

  "你除了用这一点压制我之外,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伊恩戳著他的胸口,狄蒙的招式也只有身体这一项利器。

  "不在方法多,只要有用就行,对你我还不只这一个招式。"

  "说出来听听。"

  狄蒙暂时离开他,拾起伊恩丢在一旁的礼物,"就是这一个。"

  伊恩一看立即沉下一张脸,愤怒又开始在他体内酝酿。

  "先别生气,你应该看看是什么东西。"

  "不用!"

  狄蒙还是当著他的面把锦盒打开。"真的不用?"

  "那是……"原本不屑一顾的伊恩,完全被锦盒里头的东西震慑住心魂。

  "就是你把它丢掉的东西。"狄蒙拉起他的手,把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漂不漂亮?"

  伊恩眼眶中盈满喜悦的泪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频喊著狄蒙的名字来表达他对这份礼物的喜爱。

  "谢谢你!"伊恩高兴的扑向他,两人顺势的倒在床上。

  "傻瓜,道什么谢。"狄蒙揉搓著他的发。

  "你确定不换吗?这可是一种套牢住你的枷锁哟!"

  伊恩向他扮了个鬼脸,"才不要。"他别过头从那盒子里拿出另一只戒指,"手伸出来。"

  "这么霸道?"敢用命令的口吻要他做事。

  "对!没错!"狄蒙的无名指上立即多出一个跟伊恩相同的戒指。

  "你也被我套住了,以後不可以花心。"伊恩开始像个小妻子般嘱咐狄蒙以後行为要有所检点,不可以再像以前一般放浪形骸。

  狄蒙将伊恩圈在怀里,让他背靠著自己躺著。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狄蒙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吸进那柔和的体味,感受到伊恩无法形容的喜悦。

  "嗯!"伊恩满足的点点头,脸上漾起甜蜜的微笑,看著自己和狄蒙手中的戒指。

  "那就不需要结婚证书了。"眼神一闪,他等著伊恩的反应。

  "要!"伊恩快速的坐起身,狠狠的撞上下颚抵著他头顶的狄蒙。

  "痛!"狄蒙龇牙咧嘴的喊疼,这反应他可不怎么欢喜。

  "对不起!对不起!"伊恩揉揉他红肿的下巴,"没怎样吧?"

  狄蒙的回答是圈住他,惩罚性地肆虐他的唇。

  "痛不痛?"伊恩像只小猫般坐在地上抬头看著主人,一副等著受罚的模样。

  "我该索取医疗费用。"

  "有那么严重吗?"只是有点红而已就想压榨他的钱包。

  "你在看什么?"伊恩终於发现他根本无心跟自己交谈。

  "欣赏你的美丽,古铜色的肌肤好像也满适合你的。"原本他反对伊恩要把一身雪白的肌肤晒成黑黑的,但看这成果好像还不错。

  "我就说肤色黑点比较像个男孩子,才不会一天到晚被误认为女孩。"只要是稍微瘦弱、皮肤白皙、脸蛋好看点,再加上看不出曲线的衣服一穿,他就会被人误认为是女生。

  他们应该到东方国家去看看,像他这种性别不明的人可是多到在街上就可抓到好几个。

  "不过……"他有点可惜的叹了声。

  "有不对的地方吗?"伊恩下床站在穿衣镜前,东瞧西瞧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晒得很均匀呀!

  在狄蒙的调教下,即使赤裸的站在他面前,伊恩也不觉得羞愧。

  反正他全身上下狄蒙比他还清楚,这样想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狄蒙站在他身後贴著他的身子。

  "你真的没发现吗?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是第一次做日光浴。"狄蒙存心吊他的胃口。

  "我没注意到什么?"

  "这里。"狄蒙抬起他的下巴,指著底下的肌肉,"不够均匀。"

  "真的耶!"

  "还有……"

  伊恩眸子随著狄蒙的手移动,滑过胸口、小腹……突地,他有不好的念头。

  "啊!"伊恩尖叫一声。

  当他从镜中真的发现到有个地方根本就没接受阳光的抚慰。立即伸手推开狄蒙抵在他肩上往下瞧的双眼。

  "别看呀!"他羞红著脸边推开他,边柠著他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手。"放开!你这色狼!"

  狄蒙仰头开怀大笑,转过伊恩的身子,大手覆上他的圆臀,指尖滑过他的股缝。"还有这里呢?"

  "狄蒙!"伊恩气缸著脸抡拳打他。

  "太吵了,会让人家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狄蒙好心的提醒他。

  "除了吵架还能有什么!"

  "若是我才不会这么想。"狄蒙嘴边漾起邪恶的笑容。

  "你这头自大的猪!"伊恩恼羞成怒的打他一掌。

  "难道你对我的技巧无法感到满足吗?既然这样,我们来试试看好了。"

  狄蒙一把扛起他,将他甩到床上。邪气的眼神告诉伊恩,他想证明的方式是什么!

  "我不想知道!"伊恩真後悔自己在他面前赤裸著身子。

  "由不得你。"

  狄蒙低下头,慢慢的挑起深埋在伊恩体内的渴望。

  "他们还不回来吗?"唐对於每天堆积如山的文件,真想放把火将它们烧得一乾二净。

  罗耶把照片丢给他,下了一个结论:"很困难。"

  完全沉浸在热恋中的狄蒙,是不可能乖乖回来接掌他的职务。

  "那要多久?"

  "如果一年内能够回来,咱们就该感谢上帝了。"

  "啊!"

  在上班时间,唐不禁发出响彻云霄的大叫。

  他要请辞不干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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